陶岚岚這話說得突然,又是靠在唐哲耳邊說,一時間他整個人麻了麻,随後猜意識到陶岚岚剛剛說得到底是什麼。
他微微側了側自己的身體,彎了彎腰,同樣低聲說道:“世間大部分的死士訓練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招式,畢竟這東西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所以培養死士的人大多會從江湖上請人。”
陶岚岚愣了愣:“……但江湖上不同門派招式也不同吧?”
唐哲歎了口氣:“按理來說是,可前些年的時候,江湖上出了一個名為群策門的門派,專門承接培養死士的活,從那之後死士的招式大多都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了……”
陶岚岚張了張嘴:“……技術學院啊,可怎麼分辨?不是說這樣的人沒有戶籍,怎麼辨認接回來的還是自己家的人呢?”
“還記得當時那群人麼?他們身上都會有那樣的标記,每家不一樣,甚至每一批都不同,這是那些人辨認的辦法,但是也因為這樣,追查難度上了不少。”
陶岚岚眨了眨眼,最後發出一聲謂歎:“我還是對這些東西了解的太淺薄了……”
甲闆上的戲已經唱到了尾聲。
方儀正在詢問戆洌的身份,準備賜官。
不出陶岚岚所料,剛剛還坐在後面裝死的任烨磊突然聲淚俱下,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嗓子着實是把在場衆人都吓了一跳。
戆洌擡頭,陶岚岚一開始就和她說了任家會有的表現。
她握緊了雙手,竭力控制着自己,克制住情緒,隻是垂眸聽着高高在上的魏國公在衆人面前哭訴自家不幸。
方儀目光集中在戆洌身上,餘光卻瞥着真正做決定的賀逡。
賀逡虛握了一下手,看向戆洌,語氣平淡:“甘洌?你當真是刺殺了朝廷命官?”
戆洌擡了擡眼:“我并不知道,我隻是那日認出了他是殺害我妹妹的兇手,害我戆家三輩人不得安甯的人。”
此話一出,魏國公聲淚俱下,像是當真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陛下,我兒這是無妄之災……”
賀逡揉了揉眉頭:“魏國公,朕自能查到該查的東西,之前看在魏國公是兩朝元老,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您不該……”
任烨磊眼皮跳了跳,心中湧上了不好的預感:“可這刁民刺殺朝廷命官,本就違了……”
賀逡睜開眼,有意避開了方儀看過來的目光:“魏國公教子無方,欺男霸女,自然該罰,刑部侍郎!”
“臣在。”
“羁押罪臣任查,留候察看。魏國公教子無方,屢次縱容任查傷人,罰俸三月,禁足府内一月。”
方儀突然起身,款款走來,手搭在了賀逡肩膀上,似乎是笑着說道:“我看戆洌本也是忠良孝悌之人,此番也不過是為家人報仇,本意無錯,不過是用錯了方法,救駕到底是大功,陛下還不要讓天下有識之士寒心才是……”
方儀歪着頭看向賀逡,臉上帶着笑,可手上的力氣卻一點不少。
賀逡覺得自己要是真的拒絕這件事情,下一秒整個人手臂都能被卸下來。
他笑着:“自然,朕也是這般想,可戆洌犯法,朕也不可能不顧及朝廷重臣的感受,自然是賞罰并行,念在并沒出大事,不如直接去北疆,特允入軍,在南門将軍手下。”
方儀扯着嘴角,隻是眼中卻沒太多笑意:“好啊,陛下秉公執法自是最好……”
陶岚岚看着兩個人的動作,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看起來,方儀到底是讓了一步。
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悶了下去。
酒精帶來的暢快感讓她原本有些堵塞的心口順了順,也徹底點燃了她心中為數不多的野心。
唐哲看着龍船上的場景,一時間也有些失語。
任家這些年來已經逐漸腐朽,當代無功,子孫無德,任查又是被任家寵壞的一個人。
這些年來,欺男霸女,侵吞良田,中飽私囊,俨然已經成了朝堂中一隻巨大的蠹蟲。
如今這個好時機,賀逡在做什麼?
不過,也不算是沒别的好處。
戆洌如今可算是徹底走到了衆人面前,至少任家不能随便以其他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朝着戆洌出手。
今夜的中秋夜最終成為了一個不眠之夜。
戆洌領完聖旨的那一刻,任烨磊臉色鐵青。
第二天一早,關于昨夜的所有事情便出現在了飛文閣的小報上。
如今小報有了單獨的門店,也不再是像從前那樣随天慢撒。
陶岚岚早就暗中散播出飛文閣的事情,小報的消息更是飛入了京城中的家家戶戶。
今早一早,早就預定了小報的人就都看到了細緻入微的刺殺報道 。
一時間,京城中掀起了一波八卦浪潮。
不負衆望,在這樣的推波助瀾之下,陶岚岚還成功拿到了吃瓜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