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保證我上位之後沒人謀反,可我要保證我還足夠年輕,能讓我擁有絕對的力量,不會因此倒下,也不會因此與你天人兩隔。”
“賀逡,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諾言,我不會離開你。”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将額頭抵在賀逡的額頭上:“再說了,不先離開再打進來,到時候我是皇帝,你是什麼?太上皇?我還想讓你做皇後呢……”
一句溫柔的調情将賀逡臉都逗紅了,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方儀的鋒銳,但他卻覺得心跳更快起來。
他從來沒有感覺兩個人的心髒距離如此相近。
他聲音也軟了下來,幾乎是有些脆弱地抱住了方儀:“你說的,我做你的皇後……”
方儀抿着嘴笑了起來:“我說的,我從來不會食言。”
……
唐哲自己推着輪椅定在了和陶岚岚談話的門口。
客舍的人不算少,尤其是在陶岚岚下達指令之後,飛文閣的衆人就開始行動了,人們來來往往,大多都看到了站在一間空房間門口的唐哲。
有人看到了,不理解,便問了出來,小聲問了問旁邊的人:“唐公子這是在幹什麼?”
被問的人也不甚明白,摸了摸腦袋:“……可能讀書人就是這樣?我記得之前他們不是還開過什麼詩會什麼的,還有人歌頌雜草呢!”
“雜草有什麼好歌頌的?”
“不知道,但好像這些讀書人都是這樣,看見什麼都會歌頌什麼唉……”
“你說得對,可能讀書人就是這樣吧……”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快步離開了。
唐哲僵硬在原地。
他武功不錯,自然也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良久之後,他手動操作輪椅轉彎,回到了白雀準備的房間中。
……
唐哲在當天晚上的時候終于知道了陶岚岚動身去了北疆,還是他在門口待了太長時間,被白雀和萬松看到之後,才被告知了這件事情。
接下來的兩日,唐哲徹底化身宅男,當真是半點不從門内出來。
客舍這邊還算得上風平浪靜,可京城中卻算是鬧了起來。
原本方家逼宮的事情本來就不算什麼秘密,再加上這幾日裡被控制起來的那些人以及一些清流官員的故意傳播,京城内的書生更是鬧了起來。
方家無法,趕了一波,最後竟然上升到了肢體沖突。
最關鍵的是,不知道誰先拿出來了刀子,鬧事的書生被捅傷了,這件事情一下子就被鬧大了。
文人書生是一群什麼樣的存在?
那是一群能讓人流芳千古,也能讓人遺臭萬年的人。
方家最後也沒能給人一個說法。
或許是因為傷人的不是方家能随意推出來的人,又或許,是他們正在為突然失蹤的賀逡以及玉玺焦頭爛額。
這些事情飛文閣大多數人在離開之前的時候,免費送給築妄司的禮物。
整整兩天時間,唐哲坐在窗邊,有些失神。
在有些時候,時間是良藥,能夠撫平傷痛,在有些時候,卻是折磨人的毒藥。
這兩日下來,唐哲每每想起自己前天說出來的話,都覺得難受,再暗罵自己一句。
随着時間越推移,心中那種不安便逐漸被放大。
他算着時間,陶岚岚或許馬上就要回來了,可是這份不安并沒有減少,而是随着即将到來的審判指數增長。
他雙手緊握着手裡的劍柄,心跳幾乎要跳出胸腔來。
他在寫婚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快的心跳。
未落地的審判卻更讓人煎熬。
他幾乎是祈盼着陶岚岚歸來,又懼怕陶岚岚歸來時,帶回來的或許是一份解婚書。
正在他緊張的時候,遠處似乎傳來陣陣馬蹄聲以及嘈亂的腳步聲,聽聲音起碼來了千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就明白了方儀之前說得一隊人馬大概是哄人的。
一隊人馬沒有往這邊拐,倒是陶岚岚騎着馬就到了這裡。
她沒有像衆人以為那樣找唐哲,甚至連馬都沒下。
“方儀,帶上……我們走!”
她沒說到底是誰,待在這裡的暗衛卻都明白了。
很神奇,或許是賀逡足夠平和地說過了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一個人反對。
方儀自然是與賀逡共騎。
唐哲沒有出去。
他看到了陶岚岚坐在馬上,雖說風塵仆仆,可他總覺得這人每一根飛揚起來的發絲,全都在太陽下泛着金光。
唐哲後知後覺地捂住胸口。
他睜着眼看着陶岚岚策馬而去。
……
京城,城牆下。
北疆的軍隊沒有停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而是停在了别的地方。
南門秋彤有些不滿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三個人:“這可是和你們說得一點都不一樣啊!”
陶岚岚輕咳一聲:“抱歉,我們也是回來了之後才發現這件事情。”
南門秋彤瞥了她們一眼,倒不是她想來,一開始她也是猶豫的,但是偏偏陶岚岚拿出來了一樣東西——解兵書。
這東西掃視陶岚岚在路上遇到了一隊人馬,看着像是任家的人。
這文書上雖然沒有印玺,但是不管是從材質上還是什麼來看,就是皇帝的诏書。
但是偏偏陶岚岚還帶來了另一個東西。
那就是除了印玺之外,其餘不管從什麼地方來看完全和诏書沾不上邊的一份救駕诏書。
如果是後者,南門秋彤看都不看就會燒掉,當沒看見。
畢竟她想要擁兵自重不是不可能,單純前者,南門秋彤也能當成放屁。
偏偏兩個一起出現了。
單純對抗皇權或者世家的壓力,她都不怕,但是要是一次惹惱了兩個,那她就是什麼都拿不到了。
她心裡窩火,不知道皇帝和這些世家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但陶岚岚也是已經幫了她兩次了。
所以于情于理,南門秋彤也不能不幫這個忙。
兩個人就這麼趕到了京城,剛好又碰到了剛到這裡的軍隊。
南門秋彤卻難以對着正在和皇帝你侬我侬的方儀以及沒用的皇帝本人有什麼好臉色。
她臭着一張臉。
陶岚岚裝作沒看見,賀逡卻是戳了戳方儀,小聲問道:“她這是?”
方儀不忍心說南門秋彤是正在對着兩個人擺臉色,抿了抿嘴,也小聲說道:“沒事,南門将軍就是這樣,長相比較冷酷。”
南門秋彤不是聾子,自然聽見兩個人的話,臉色更臭了。
賀逡看着南門秋彤的臉似乎冷得更要掉冰碴子了,因此也對方儀的話深以為然。
至于當時受封的時候,害,當時将軍封号是南門秋彤在沙門關受封的,他沒看見,自然是不了解。
再說陶岚岚那邊,京城中自然還有些眼線,前兩日京中鬧起來的事情也是她讓人攪渾了水。
她朝着人說了兩句什麼,那人便又回城中去了。
陶岚岚走回來,笑着對兩個人說道:“我傳了消息去京中,隻說要清君側,方家逼宮那天我帶着方儀逃走了,确認了他們要逼宮之後就去北疆請了救兵,如今回來了。”
“等金吾衛被牽制住,我們便從北門破門而入,那邊好突破,直接進宮。”
方儀眉頭微蹙:“可信嗎?”
這是在問陶岚岚傳遞消息的人。
陶岚岚點了點頭:“自然可信,說起來,這人和你還有些淵源,你最先收服的那位小王大人,王謹言知道嗎?”
方儀一愣:“是他?”
陶岚岚神秘一笑:“是,但不止是,還有他父親,王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