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依想發脾氣,她身後男修卻站出,溫聲說:“既是掌門有令,那便查驗吧。”
他呈上身份牌。
見時機差不多了,江月疏故意低聲喃喃道:“他們那麼多人,我們這些查驗好的,還要等他們麼?天材地寶的時間不等人啊。”
她這話說到一衆修士的心坎。
他們統一查驗完然後一批一批進的,一下子多了人要等,又浪費了時間。
天材地寶需要時間去争奪。
“你們尚雲要走後門便走後門,不要妨礙我們其他人啊。”一逍遙弟子開口。
“就是說啊……”
成功帶起節奏,領頭被吵的煩的不得了,于是揮手:“你們這一批查好的,進進進。”
話音一落,江月疏三步并作兩步沖到秘境口。
這時,那查驗弟子驟然間想起少女并未查驗身份牌,一句等等還未喊出,少女身姿矯健如海燕紮入秘境漩渦。
同為查驗職責弟子疑惑地看向他:“你想說什麼?”
須臾之後,他搖搖頭:“……沒什麼。”
事已至此,他不好說出那少女未查驗,否則他得背上疏忽罪責,從而受到懲戒堂的訓罰。
隻能當一切沒發生過。
*
憑借身體流轉的正旋靈氣,□□扛過秘境的罡風,江月疏混進秘境。
而令人驚喜的是,胸口的鎖心珠在進入秘境後微微現綠,離傀儡隻有短短五十裡!
擔心遲則生變,江月疏一刻也不敢多歇,落點後隻片刻又禦氣而飛。
天空掠過一片湛藍的水靈氣尾迹。
不多時,眼前出現一片紫色瘴霧彌漫的赤色樹林。
在迷瘴林前方半裡處停了下來,她掏出清心解毒丹服下,系上面紗。
内裡毒氣萦繞,定要做足萬全準備。
然後她又一次使用起鎖心珠。
江月疏原以為能成功一次,勢必會成功二次,萬沒想到鎖心珠拒絕了她!
她面容扭曲,失去語言控制能力:“靠!你拒絕我!”
鎖心珠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噌地亮起又噌地滅掉,仿佛嘲笑。
江月疏忿忿道:“不說就不說,我既然進來秘境,就肯定能找到你主人!等着瞧吧!”
“系統,可愛的系統,在嗎?”她氣鼓鼓地将鎖心珠塞回原位,向金手指發起邀請,“幫幫我。”
系統知她所求,機械感知所能及地鋪開,随着叮一聲,它找到小主神。
“男主在西北方千米。”
系統幫了忙,她不吝啬贊美:“你真厲害!”
系統傲嬌地哼哼:“那是當然,我可是老大精心挑選的系統,成千上百的系統擱他面前,他都不要,就一個勁寵我。”
江月疏邊敷衍系統邊朝西北方向小跑過去。
路上有幾具修士屍體,殘碎的肢體東一塊西一塊散落在樹杈之上,血液流淌而成赤地。
短短十幾米,卻教她忍不住想作嘔。
她閉緊雙眼,用神識看起路,直至神識中無一絲血腥景,她緩緩掀開眼皮。
而後看見了正尋找的少年。
少年脫去最愛的綠色,穿着低調灰衣,他和她一樣頭戴遮掩身份的帽兜,正擦拭陰陽雙刃。
意識到什麼,江月疏抿起蒼白的唇,攥緊拳又松開。
她走向他。
濃郁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傅照晚眼皮微顫,擦匕首的手卻沒停下。
走近,少年的衣袖口濺着血。
心中的可能性越發确定,但江月疏還是抱着一絲期待,她期待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于是她輕輕問:“你殺人了?”
傅照晚撩起眼皮,無機質黑眸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他此副人命視為草芥的樣子無限接近原著描寫的狀态,江月疏心沉了沉。
半晌之後,她問:“是他們想傷害你嗎?所以你才……”
江月疏學習強逼内心接受了部分修仙界法則。
如果别人傷害你,走投無路之下,為求自保,殺人是可行之路。
以為少女會斥責的傅照晚驟然一愣,愣完又覺得自己可笑。
他可不會忘了她的話。
他們不是一路人。
他不想多解釋什麼,全盤反駁道:“瞧他們不順眼便殺了。”
雖然有點利益糾葛,但實際也是看搶他藥草的道修不順眼。
這下,江月疏内心想給他找理由,也找不到了。
他就是随心随欲殺人。
面對面安靜了片刻,清亮的眸子盯着他,她嗓音如吞了把沙子般澀道:“……起碼你不該虐他們的屍體。”
殺生不虐生。
殺完人好不容易暢快的心情因她說教開始灰敗,鋒利的匕首攔在少女喉管前。
他陰鸷道:“若你個道修看不慣我殺道修,我可以大發慈悲送你下去和他們團聚。”
霧瘴中,她不太看得清少年表情,隻知脖下武器開始靠近。
下一刻,少年的手一沉,匕首當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