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所求的引子,在等了幾日後,終于有影。
站在綠植身前,她看見植物葉片蒙上了霧水。
這些天,她時刻給植物澆水,關注植物生長,不單是為消減傅照晚的戒心。更重要是,植物能準确捕捉到空氣水汽。
不然門窗緊閉,不能見光的她根本不能實時掌控屋外環境。
現下,植物的反應告知她一場雨不久将落于詭道山。
不過隻知道有雨,卻不知雨幾時落下,仍有點麻煩。
另外,傅照晚太粘人,破屏障的聲勢勢必驚動他本人,最好要将他支出山。
思及此,江月疏舔了舔後槽牙,走到傅照晚身邊,伸手忽然抱住他。
傅照晚肩背一硬。
她貼貼對方的臉蛋,依戀之感盡顯。
“晚晚。”
傅照晚梗着嗓音:“嗯?”
她時不時抱他,可他仍然沒習慣。
“你喜歡最近的日子麼?”
喉結一動,他回:“喜歡。”
怎麼能不喜歡呢?
他喜歡她都快喜歡瘋了!
她撫摸他的臉,誘哄道;“那你想不想更喜歡一點?”
傅照晚水色彌漫的眸子浮起迷茫:“更喜歡一點?”
什麼意思?
“你想當我的道侶麼?”
傅照晚:!!!
他猛然瞪大雙眼,吃驚地呼吸粗重。
“你……”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笑說:“晚晚,我想嫁給你。”
少年仿佛被冰凍,久久沒說話。
“你不說話,不樂意娶我,那算了,當我沒說過,我不勉強你。”沒得到回應,她癟嘴,松開手。
“沒,我沒有不樂意!”傅照晚急了,他轉過身軀,拽住她的手腕,眼睛發紅:“我隻是太高興了。”
即便是關住少女,她對他态度驟然間好了許多,傅照晚也從未做過她願意嫁他的夢,那太遙遠。
他更不敢向她求親。
很可笑的原因,他怕被她拒絕。
要是被月娘拒絕,他覺得他真的會忍不住去殺人洩憤。
所以他一直沉溺在沒有名分的好中。
她在他身邊,他有沒有正經名分又如何?
江月疏順勢懶懶貼在他懷中,她轉了下眼珠,拖腔複問:“那你是願意嫁我咯?”
他急切地接口:“當然願意。”
江月疏噗嗤笑出聲,笑他:“笨,你要不要重新聽一下我的話。”
傅照晚這才反應過來少女故意說錯,變成他願意嫁給她。
看着眼前笑的發光的她。沉默須臾,傅照晚說:“無論是你嫁給我,亦或是我嫁給你,我都願意。”
隻要是你就好,他本不在乎那些假東西。
這個回答實在是很會,小臂圈住,她有意逗他:“你想當新娘子?嫁給我,你可是要穿女裝的哦。”
傅照晚:“我不在乎,又不是沒……”
話停頓,江月疏迷惑·:“嗯?怎麼不說了。”
“……沒事。”
“神神叨叨,說話說一半。”江月疏吐槽了一下,随即說出重中之重:“不過既然我們要成婚,我不能什麼都沒有吧。”
“我沒有婚服,沒有頭面,沒有胭脂水粉。”
她掰着手指算成親缺的物品。
傅照晚想了想,女兒家的精緻東西,他幾乎用不上,從來沒有備過。
縱使一切從簡,也不能那麼薄待于她。
況且,他才不想比白晉雲差!
“你要什麼,我下山去置辦。”
江月疏寫下所需的物品單子。
離去前,傅照晚忍不住回首望了下側坐一旁少女,蠟燭光在她臉下打下淺淺陰影。
傅照晚心頭軟成一片,沒走出兩步,兀的折返。
“怎麼不走了?”
江月疏剛問出口,卻被一個溫熱的懷抱堵的密不透風,他親上她的額角。
這是他頭次比較逾矩的舉動。
他說:“等我回來。”
看着少年眉眼,江月疏忽而百千滋味湧上心頭。
“嗯。”
怕是不若你所願了。
*
内室裡剩下江月疏和傅照晚留下的一隻傀儡。
他沒那麼信任她。
江月疏緩緩靠近傀儡,對上正摳手的傀儡雙眸,仔細辨認之後,她喊道:“小二?”
傀儡點頭,綻開淺淺的微笑。
“月娘!”
每隻傀儡長得幾乎一樣,可性格出乎意料的不同。
小一性子呆,喜歡睜着大眼睛蹲在一邊看她,一看就看一天,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無論怎麼,擺弄它也沒脾氣。
小四話不多,總愛抱臂靠在牆角,一天的話幾乎用在譏諷人上了。
小三則性格淡如白水,有時盯着某一處忽地神遊天外。
而小二是她相處時間最少,了解最少的一隻傀儡。
“你怎麼不跟小一他們一起去?”
小二彎眼:“比起跑來跑去,我喜歡待在月娘身邊。”
說着,它竟是将頭依靠過來。
江月疏瞬間摸清這隻傀儡的性子,是撒嬌粘人萌系。
她拍拍它的頭,“好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了,起來吧,你頭壓着,我都動不了。”
小二夾着嗓子昂了聲,弱柳般地起身。
恍惚間,江月疏在它身上嗅出一絲跟少陵茶魚相似的味道來。
它趴在桌面,手支着臉,眼睛直勾勾望江月疏,黑色幽暗的雙眸仿佛漩渦。
江月疏觑眼觀察半天,忍不住說:“你和小一他們差别挺大。”
至少小一它們通通屬于不外露的性子。
小二太直白。
“唔……也不能說是差别大,我們是一體,隻是放大了某種特質,才導緻有異。”小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