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玉真動作一頓,絲絲冷意蔓延開來,那具推她入深淵的白骨就像是陰魂不散般,在她腦子裡打轉。
“那到底是個什麼邪門的玩意兒?”她渾身一抖,生出了無數恐懼。
蕭祁卻突然滿目深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直瞧得呂玉真更恐懼了。
“你這是怎麼了?有話就說呀!”
蕭祁皺着眉:“他說他是你的夫君,我說我才是你的夫君,他突然就失控了,把我推了下來。”
“……”這又是什麼孽債?
“而且他很強,即使是虛無之外的我,怕也隻能和他打個平手。”蕭祈的表情很嚴肅,天不怕地不怕的黃泉使者,竟然也會有忌憚之人。
虛無會壓制闖入者一半的修為,可即使是一半修為的蕭祈,也已是令三界忌憚的存在,沒想到那白骨竟厲害至此。
“我不認識他……”呂玉真多少有些心虛。
“可能是時間久了,夫人忘記了,聽說夫人生前,桃花債多得數不清。”
蕭祁的調侃,聽得呂玉真真想一頭撞死在山洞裡,天知曉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又招惹了多少人,關鍵是很多她完全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蕭祁,你說我之前是不是真得招惹的人太多了?”
她确實人緣頗豐,男女皆有,可那都是好友,她還和他們都拜了把子,也不知為何到最後,處着處着,感情就發生了變化。
為了躲那些莫名其妙的情債,呂玉真都遁入道門一心修無情道了,結果還是隔三差五就被尋上門來,最後不得不假死脫身。
沒成想就算是假死,還是被在人間曆劫的蕭祁找到了,關鍵是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招惹過蕭祁,但閻王說女身蕭祁也是她的情債。閻王雖不靠譜,但不至于騙她。
“夫人的紅線确實,亂成一鍋粥,月老的頭發都快愁光了。”蕭祁的話平靜之中依舊是調侃。
呂玉真無奈歎氣:“難怪閻王不讓我投胎,原是要讓我還債,蕭祁,你連天道都能騙,那你知不知道讓我正确投胎的方法?閻王說隻要投胎了,前塵往事就一筆勾銷,可他好像死活不讓我投胎。”
“你要投胎轉世?”蕭祁的神色忽得有些不對,好像有莫名地不滿。
“對啊,我要投胎,我早就想投胎了。”呂玉真絲毫未曾察覺。
“隻是為了躲今生的情債?”
“對啊,債多壓身,不僅壓身,還要命!不僅要命,還會連累他人。你看看,我倆今天就差點被搞死。”
蕭祁聽她這麼說,竟松了口氣:“那你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把月老那夫人的紅線都剪了。”
“什麼?”呂玉真震驚極了,“你說什麼?你把什麼剪了?你把我的姻緣都剪了?”
蕭祁見她反應不太對,以為她是為沒了姻緣而難過,勸道:“我确實是故意拆你姻緣線的,畢竟牽扯太多會被天道察覺,你如果覺得難過,其實我也算是你的一個姻緣線,你我之間雖然是作戲,但也是牽了紅線的,我平素不愛欠人情,你若想……”
“謝謝你!”呂玉真突然興奮地抱住了他,“太謝謝你了!我正愁解決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緣!我這無情道修不好,肯定都是他們鬧得!這下我可以潛心修行了,等我回去就把奈何客棧關了!我躲深山裡修煉去!待我學成歸來!還愁振興不了宗門?”
蕭祁沒想到呂玉真是這麼想的,愣了許久,直到咕咕鳥在他身旁咕咕咕地瞎叫喚,才回過神來。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夫人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了?你是要替為夫擋天劫之人。”
天劫二字,進了呂玉真耳朵裡,她猛得就恢複了清醒。
她怎麼把這個事兒忘了!呂玉真開始後悔在蕭祁面前展露太多本性,差點都忘記他們之間合作的初因。她的處境其實很不妙,時刻都會成為蕭祁的棄子,那日奈何鎮太湖石後頭,呂玉真雖未從頭聽到尾,但最後兩句話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棋子要有棋子的覺悟,看着蕭祁越來越黑的臉色,她急忙開始補救。
“瞧我這記性,都被那白骨吓得糊塗了,那肯定是要先緊着使者您的任務,我那點小訴求,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呂玉真獻殷情似得給了蕭祁一顆果子,岔開了話題:“你的傷很快就會好,我可是給你用了獨門療傷之法!走吧!我背你出去,我們還要去找那個尊者呢!”
她恨不得立刻就背着蕭祁出去,可這黃泉使者卻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又是怎麼了?我的祖宗。”呂玉真欲哭無淚,生怕蕭祁還揪着前面的事兒不放。
蕭祁悠悠地盯着她,直盯得呂玉真脊背發涼,突然間,他好似發瘋般,一把拽過了呂玉真,将她困在懷裡,然後像狗似得,咬在了呂玉真的肩膀上。
鮮血浸透了衣裳,呂玉真疼得皺起了眉。
這家夥怎麼受傷了力氣還如此重?還有他是屬狗的嗎?亂咬人?
呂玉真掙脫不得,心裡愈發不安,但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直接一口下去,也咬在了蕭祁的肩上,這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成功逼得對方松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