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靈根就能夠吸納天地靈氣,走上修煉一途,但靈根越多,修煉越難,幾乎修不成。
攤主急忙拒絕:“不可不可,以前我們這兒來測靈根的人說啦,我是四靈根,雜得很,不好修,咋能與仙師同行。”
四靈根咋啦,白樂妤才不在乎,她自己五六種靈根呢,剛準備說話,便聽到了“姐姐”,偏頭望過去,見到換上新衣的林曜走了回來。
還是他慣穿的青色,隻不過腰間的腰帶有些不合身,偏大了些,或者說,是他腰細。
“過來。”
白樂妤随手招來人,将油墩子交給他拿着,用除塵訣清理幹淨手,勾過他的腰帶,折了幾道褶子,指尖幻出一根木針,紮了進去。
她身上的清香逸散,林曜莫名緊張,囫囵地吞咽油墩子。
等白樂妤擡起頭,看到空了的紙袋:“?”
她憤怒握拳,“我讓你拿着,你怎麼給我吃了!我才吃了一口!”
“仙師,仙師!”攤主心好,見狀,又夾了一個,“别生氣啦,我再送你一個。”
林曜不自在地咽了下喉嚨,那碰過白樂妤唇的油墩子,仿佛在他的食道生了熱量,滾燙不已,他看向攤位扯開話題:“姐姐在做什麼。”
白樂妤接過新的油墩子:“我看上了她做油墩子的手藝以及惡毒的心腸,準備收她做個小妹。”
“咳咳咳。”攤主聽得直咳嗽,再一次推拒道,“我真不能行,而且我都四十三歲了哩。”
白樂妤道:“靈根和年齡都不是問題。”
鐵勺噗通掉進油鍋,攤主表情泛起明顯的激動:“當真?”
“你看!你明明就很想修煉!”白樂妤指向濺起油的大鍋,“還非跟我裝,真壞到我心坎裡!走,收攤,回家收拾收拾,跟我們一起走!”
很好,家裡又要多一個人,林曜表面在笑,内裡卻氣血翻湧。
攤主猶豫許久,在白樂妤擡腳準備離開的時候破了防,火速開始收攤,介紹自己:“我叫劉芳,大家都喊我芳嬸,你們也這麼喊好了。”
一百二十歲的白樂妤眯起了眼睛,拍了拍林曜的肩:“我想帶她修煉,她竟想占我便宜,歹毒如斯啊。”
“……”
收好攤子,劉芳呼出一口氣,推着攤車,連腰闆都挺了起來,一掃之前無精打采的模樣。
白樂妤随意地走在旁邊,目光再一次掃過她有淤傷的手腕,什麼話都沒說。
一路上,一行人引來不少矚目。
“芳嬸,今天兒這麼早收攤啊。”
“哎!”
“芳嬸,這俊姑娘是你親戚啊?”
“别瞎說!那是仙師!”
“那你這是?”
“仙師說要帶我去修仙哩!”
“哎喲!好福氣啊!發達了可别忘了我們!”
“忘不了!”
不過就是從鎮子中央走到鎮尾,白樂妤被攔下好幾次,總有人讓他們也帶上他一起求仙問道,煩得要死,她揮揮手指,封了一群人的嘴。
一般的心腸,她看不上。
等到了劉芳家門口,劉芳環顧四周,見沒人,小聲道:“仙師,其實,我家男人也是雜靈根……等會兒萬一見到他,他要想修煉,你們能不能……拒絕啊?”
劉芳壓下嗓音,“他,他不是好東西,我聽說修仙的人能活好長哩。”
白樂妤挑眉,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誇贊道:“小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太毒了,居然阻止别人修仙!”
另一隻手擡起間,出現一根布滿火刺的藤棍。
“他現在就在裡面,去,拿着這根棍子,你身上有多少傷,就夯他多少棍。”
當劉芳被推進院子,林曜忽然明白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姐姐是在報答她送食物的恩情嗎?”
白樂妤嚴肅反駁:“少胡說,我就是想收個惡毒小妹!”
大門打開,劉芳一輩子都不大聰明,這一秒握着藤棍,腦子突然開了竅。
仙師,是不是看見了她身上的傷,才想教她修煉,能保護自己的啊?
不遠處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臭婆娘,這才什麼時辰,你收攤子回來幹什麼!”
劉芳的相公坐姿不雅,正抱着酒壇,吃着花生米。
瘦得像片魚骨頭,眼眶凹陷,神色萎靡,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衣領也不拉好,露出一半嶙峋的胸膛。
林曜跟在白樂妤身後進門,隻看了一眼,便伸手捂住她的雙眸。
白樂妤眨眼:“你現在保護我的眼睛,已經遲了。”
纖密的睫毛劃過手掌,牽起一些癢意,林曜眼神輕微閃了閃:“下次我會快點。”
渣男還在臭罵:“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娶了隻不會下蛋的母雞。”
劉芳向他走過去,别在背後的手不斷哆嗦。
男人娶她,都是因為他自個兒修煉不成,就指望着兩個有靈根的凡人生出個能修煉的種。
好吃懶做,還妄想借子登天。
上天有眼,奪了他生育能力,哪想到,他不怨天不怨地不怨他自身,反倒怨她肚皮不争氣,常常拳打腳踢。
仔細想想,過去幾十年,沒留給她一點美好回憶。
男人拍桌子:“你拿根棍子要幹嘛!反了天了你!”
劉芳握緊藤棍,置于胸前。
今日,她遇到一對好心的姐弟,要帶着她往前走。
她決定握住他們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