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妤沒感覺,她是出于保護林曜卧底身份的考慮,不能讓杭星瀾見到靈洲新晉天才在她床上。
但眼下的情況也沒多好,杭星瀾推開門見到白樂妤抱着一個男人,眼睛刹那就紅了:“方譽!你卑鄙無恥!你下來!滾下來!”
顯然是認錯人了,林曜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動着,忽然想到,方譽是合作方,那這隻說方譽的狗,又是誰?
波動的眸色冷了下去,擡起兩手回抱住白樂妤。
“你還挑釁我!”杭星瀾沖過來拽林曜胳膊,哭唧唧地向白樂妤投來無助的視線,“方譽哪有比我好,身邊那麼多莺燕,為何你就不看看我?”
少年呼-吸粗重,仿佛肺都被勒緊了,白樂妤阻止了他的動作:“沒挑釁你,他隻是緊張。”
呵,緊張,林曜彎曲手指,倒想看看這隻讓他緊張的狗長什麼樣。
“就是挑釁!”杭星瀾語氣笃定,“可恥,他還在裝,你讓我問問他。”
說完後,他再一次伸出手,被白樂妤扣住:“大晚上你鬧什麼?”
杭星瀾傷心:“我沒有在鬧!為什麼你信他不信我?我哪裡比不過他了?他能做的我也能啊!你需要交-合找我啊!”
我去。
白樂妤迅速捂住林曜的耳朵,拒絕讓十八歲的小白兔聽這些,看向杭星瀾,一言難盡地張了張嘴:“我們,沒有在,做你想的事。”
原來杭星瀾将見到的畫面誤解成了妖獸情熱期。
晶瑩的淚珠懸在下颌,杭星瀾一愣:“真的沒有嗎?”
白樂妤果斷又快速地搖了搖頭:“絕對沒有。”
少年旋即咧開了爛漫的笑容,向她撲過來,手抄過她和林曜兩腦袋間的縫隙,擁住她的頭:“太好了!”
白樂妤:“……”
能不能注意下還有林曜在啊!她後背汗毛都起來了!
林曜眼神冷透,終于在這一刻瞥清了杭星瀾的臉,他在問峰會決有特别注意過杭狗,可不就長這個樣子?
很好,很好,很好!
千防萬防,結果白樂妤不僅見到了人,還将人帶回了家!
箍着背的手冷不丁增大了力氣,白樂妤撇了下頭,立即踹開杭星瀾,“離我遠點。”
她摸摸林曜頭發,放輕聲音,“沒事啊,他這個人比較熱情,沒壞心思。”
不壞?不壞就更糟糕了!白樂妤都已經透過亮晶晶的外表看到閃耀的内裡了!
林曜滾動喉結,黑暗的眼眸裡醞釀猙獰的風暴,思考起他離開前帶走一個人頭的可能性。
杭星瀾站穩,一點也不生氣:“那這樣的話,方譽,你起來吧,别演了,快走,我有話要和白樂妤單獨講。”
今夜星辰稀疏,空氣中彌漫清冷的涼,适才杭星瀾闖進來未關門,夜幕黯淡的月色穿過黑雲灑進來,從遠處踱步而來的人影也慢慢延伸。
屋内,杭星瀾皺眉,“你怎麼還不起來啊!”
“喲。”
紅色的衣擺落到門邊,方譽抱臂,精瘦的腰背靠上門,“好熱鬧啊,怎也不叫我?”
不、是、方、譽——杭星瀾猛地掉頭,又猛地轉回來,綠眸裡充斥驚愕——那是誰?
方譽總穿紅色,他原以為是他今日轉變了風格,杭星瀾上下來回掃着青衫男,目光落到男人右手的銀鱗護腕上……沒見過,這是哪個魔修深更半夜爬教主的床?!
杭星瀾:“白樂妤!”
白樂妤:“方譽!”
方譽悠悠地走過來,接過白樂妤向他扔來的林曜,聽她現場編借口,“這個教衆好像生病了,你帶他下去看看。”
他聳了一下肩,掃了眼銀色護腕,帶人就走。
杭星瀾:“不可能!不許走!”
白樂妤一下子扯住他,微笑:“你要和我說什麼?”
“噢……”杭星瀾盯住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熱氣熏紅臉頰,“這……”
殿外,方譽松開林曜。
雲落墟倚仗鶴箋建立龐大的情報網,自然清楚這位剛在問峰會決為太衍宗狠狠争光的天才,其實是魔教卧底。當然,他們保持中立,不論是正道派卧底來魔教,還是魔教派卧底進正道,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曜瞥了眼方譽,注意到他相貌時皺起眉。
方譽擡起手:“我對你姐姐可沒和杭星瀾一樣的想法。”
狐狸般妖冶的眼睛裡,暗藏着看穿人心的敏銳。
林曜眉壓得更低,不明白他和自己說這些幹什麼,轉頭眺望了眼白樂妤的屋子。
很想今天就除掉杭星瀾,可是禦獸谷少主在魔教死去,勢必會給她引來麻煩。
還是趁早收服了林家贈給白樂妤吧。
他收回視線,禦劍離去。
方譽望着林曜離開的方向,眸中波瀾一點一點平息,對着幽暗的月亮,合十雙手,颔首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