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過去二百多年為魔域升級世渺鑒,謝謝過去二百多年為魔域無償煉器,也謝謝這段時日所有的幫助。
擁抱随着話音落下解開,大概是不想又遭念叨,白樂妤捂耳跑出去很遠,笑着沖方譽舞起手中的鼬偶,“這個就送我當出氣包!”她飛空離去。
方譽心髒跳動,低眸看看腰,又眺望白樂妤飛走的方向……小白沒将他當男人,還能自如地親近他,壞了,不會将他當娘了吧?
白樂妤握着禮物高高興興回去,一路上但凡遇到對鼬偶感興趣的人,都要停下來請他們打一頓,再說一說它的來曆,她好朋友送的!
她好朋友人可真溫柔啊,對她也是各種包容,除了偶爾碎碎講道理她聽着有點煩,怎麼想怎麼好!
她沒有過娘親,但她兩輩子見過許多别人的娘親,就是如方譽一般,體貼、遷就、有時适當地給予教誨。
本來白樂妤有很多操心的事,然而和方譽聊完後,如沐佛光,通身舒暢,走路都倍加輕躍,也許這就是娘親的一個偉大之處吧!像蕩滌煩惱的港灣。
要是還有煩惱,那就打這個鼬偶呗。
白樂妤抱了娘,啊不是,抱了方譽後心情不錯,一路邀請人嘗試打鼬偶的快樂,等回到教主宮殿,撲到床上才停下。
她從床上支起身,看到桌邊放了一隻嶄新的世渺鑒,邊上還落了一張紙條,上書:【你的舊鶴号錄進去了,可以直接用。】
是謝淵寂的筆迹,如縱橫山野的狂風,桀骜有力,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别以為跑了事情就結束了。】
白樂妤碰世渺鑒的手速速收回,害怕一點開見到謝淵寂信息轟炸,親了幾口那麼小氣,她也親過方譽,人家不就超級包容得一點沒介懷嗎?
天色已經黑了,月色流淌進屋子,白樂妤揮手将鼬偶放到窗台,躺下休息……
冰涼的月華落進靈禅域明頌佛子的禅房,迎着月光,一把小刀擡了起來,落到指尖,将指腹的皮帶着血剮除幹淨。
這是白日不小心和白樂妤産生接觸的地方,方譽清理幹淨後,默念了幾遍佛經,随後熟練地服了幾顆療傷藥,趁着圓真主持還未進入禅修,連夜拜訪了他。
以化解人妖幹戈為由,方譽說服主持同意了九域競技,心不在焉地盯着發白的手指。
“何事擾你,明頌?”圓真盤坐在榻中蒲團,慈藹地詢問。
“主持可有朋友?”方譽頓了一下,擡眸輕問。
“我的朋友……”圓真怅惘,眼角皺紋密布,“我那一輩人,謝長風壽終正寝,宸陽子自食惡果,你爹算是我的晚輩,但也……當年一同拜入佛門的師兄弟們,亦死的死,散的散,我應該,算沒有朋友吧。”
方譽早猜到答案,平靜無波的眼底隐隐劃過些許失落。
“隻是現在沒有,從前是有的。”圓真念了聲阿彌陀佛,年邁睿智的視線落到方譽胳膊的悼花,“朋友之間,關系再好,也須得把握分寸,口業、身業、意業,都需要距離,明頌,你幫她幫得太多了。”
剛結束父親葬儀,就連夜趕去魔域,現下又為她連夜趕回……人是會反饋感情的熱血動物,受到的幫助越多,反饋的也越多,感情也容易升級。
圓真清楚兩人目前隻是朋友,但未來可難說,他信任弟子向佛之心,比較擔心隔壁白樂妤,“明頌,你走到今日來之不易,不應受旁人幹擾,我想九域競技也許是你與她劃清界限的好機會。”
方譽揪住了僧服,主持誤會了,看起來,白樂妤确實潛意識升級了兩人關系,卻不是往男女之情想,而是親情。
事情有點脫離了掌控,方譽給自己的定位始終是摯友,可沒想當娘。
圓真重複提醒:“明頌,該劃清界限了。”
方譽按住剛剛複原的指腹,如何才能不當娘呢?早知就不将沼澤之主送給白樂妤玩了,送玩偶的行為,顯得更像娘了。
月色冷冷,照耀着魔域,灑進教主殿的窗台,陰氣沿着醜陋的玩偶身上的絨毛緩緩流進,被至少幾十個人揍過的鼬偶,黑豆般的眼珠猝地轉動。
痛!痛痛痛痛痛!
他要吃了她!他要活吃了她!他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沼澤之主,居然被如此不敬不懼地對待!
封印他的佛修約莫也是頭一回與魔作戰,經驗不足,沼澤之主借着月華陰氣,費力地在封印上沖開一條細縫,短時間内終于恢複了一點點活動能力,鼬偶吃勁地從窗台滾落,費勁又小心翼翼了好久,折騰到了白樂妤的世渺鑒旁。
這是由佛力加諸的封印,沼澤之主也不了解誰能解,他連人都不認得幾個,更别提記住别人的鶴号傳信求助了,除了經常在他耳邊聒噪的扇垚。
扇垚救不了他,但他嘴裡的神秘主人或許行。
沼澤之主擡起爪子,一邊絞盡腦汁回憶扇垚的鶴号,一邊摁開白樂妤的世渺鑒,剛一點開,一條一條的消息如海水般湧了上來。
杭星瀾?誰啊?這是發了多少年的信息啊,這麼多?
沼澤之主看向入睡的白樂妤,嘴巴惡劣地拉得又長又彎,既然你沒看見,那就永遠别看見吧。
他擡爪一移,将杭星瀾幾百年的傾訴删了個幹幹淨淨。
随即,沼澤之主用白樂妤的賬号給扇垚傳信,并将傳信痕迹删除,又移回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