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盛夏的太陽像金子一樣挂在空中,澄澈的天空,似乎印着九行文字,陽光照過屋檐、照過竹簾,在大道兩旁落下斑駁流影。
周圍滿是關于九域競技的喧嚣,人來人往,背劍的、托塔的、提燈籠的,各色各樣的修者穿梭着。
這裡是九域競技候賽區,一抹黑色身影穿過人群,到達一座高聳壯觀的建築後停下,好像感應到什麼,低頭取出世渺鑒。
一條新收到的陌生人消息跳上屏幕,由于非好友無備注,顯示的是對方昵稱。
今天主人死了嗎:【究竟在哪兒?我去了天外天、山外山、海外海,均未找到你。】
昵稱有點眼熟,說的話也有點熟悉。
系統:【這不是三個月前給宿主發騷-擾信息的那個?】
白樂妤想了起來,幾個月前她收到一條陌生傳信,上來就莫名其妙問她位置,還說他正在過來,八成是要找她挑戰域主之位的,言語充滿威脅意味!
當時她反怼了一句,那人竟然當真了?
又看了一遍他發來的消息,白樂妤擡手發了一條回複:【兄台,堅持夢想很不錯,我就賞你一個機會,我正在競技-候賽區-魔域分區,限你三天内過來。】
白樂妤擡起頭,竟是易了容。
前方步來一名佛修,戒疤下臉古銅色,輪廓分明,剛毅硬朗,看到她,擰起濃眉暫停了步伐:“樂于助人無往不勝。”
“舉世無雙正是本尊。”白樂妤對出暗号,“你就是明頌的師兄明濟?東西帶來了嗎?”
明濟微皺濃眉,拿出方譽托他轉交的面具,看白樂妤拿在手裡觀賞,問道:“施主不記得我了?”
“我們認識?”白樂妤撤了易容,将面具戴起來,小巧輕薄的銀面剛好貼合她的臉蛋,足見煉器師對佩戴者的了解。
她想隐藏身份參加戰力賽,易容術會被等階高于她的人看破,和方譽訴苦之後,方譽給她煉了這副極品面具靈器,據他預計,能騙過渡劫期。
“有過一面。”明濟說道,那時明濟還是年輕氣盛的小和尚,随在圓真身後,去往雲落墟勸方譽出家,為此還毛躁地向白樂妤出了手,孰料一招慘敗。
後來他才得知,那個漂亮姑娘,叫白樂妤。
荏苒光陰,她的名字伴随她的故事不斷入耳,明濟也從當年的愣頭青慢慢穩重,偶爾回想起從前,還會感謝那年白樂妤帶給他的教訓,可她卻根本沒記得他。
白樂妤戴好面具,探尋的視線投向明濟:“明頌是被什麼麻煩絆住了嗎?怎不能親自過來,可需要我幫助?”
明濟神色微頓,濃厚的眉毛在古銅色的臉上挑起:“主持怎會是麻煩?還望白教主明白,佛子私下再如何與你交好,他終歸是我們靈禅域的佛子,競技場上隻會為靈禅域而戰,望你們暫時不要再做往來。”
“真的嗎?”白樂妤頗顯期待地轉了下手腕,“我還沒和佛子打過架,那你走吧,讓他好好備戰啊。”
明濟望着她呆呆,等回到了靈禅域候賽區,還是一臉呆滞的樣子。
方譽正被圓真抓着念叨,競技規定一個人隻能參加一個項目,方譽有意選擇聲譽賽避開和白樂妤沖突,圓真不同意,就想讓他打能和白樂妤對上的戰力賽。
好不容易掙脫老主持,方譽聽完明濟轉述,唇邊漾起淺笑,道了聲是她性格,轉頭去取了戰力賽的報名表。
明濟不解地看着他填表,白樂妤是挺好的,但有那麼好嗎?說什麼就做什麼?“主持讓你和她劃清界限。”
方譽寫下自己姓名:“我在劃了。”
明濟:“那你還通宵達旦地給她趕制面具?這叫劃?”
方譽:“嗯。”他又沒親手交給她,怎不叫劃界限?他隻是不想當她長輩,不代表不做朋友,給朋友做個面具怎麼了,不算出格。
高大的建築前,明濟走後,白樂妤戴着方譽精心做的銀面具,仰頭面向浮在空中的九行文字——“九域實時總分排名”。
六個算總分的項目中,面積、人口、财富、曆史,這四項都有直觀數值,因此競技開始沒多久,這四項就開了分。
面積上,謝淵寂多年東征,為白樂妤打下遼闊疆土,魔域海陸總面積高列九域第三,對于一個隻發展了幾百年的新興領域,這個名次可謂驚人。
領土面積又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人口數量,雖然人口的判分要分成凡人和修者兩部分單獨計算,凡人分低于修者,吸納了大量凡人的魔域不占優勢,但最終分數仍然排到第五。
财富更不用提了,魔域有世渺鑒這棵全世界青睐的搖錢樹,怎麼可能窮?哪怕算上域内其他資源來比,魔域也穩穩地排到第二,僅次于青蒼域。
達不到第一,因為杭星瀾實在太會掙錢了,他在世俗界已稱得上首富,在修真界近些年為了搜集亮晶晶也開始做生意,更何況,青蒼域内到處都是因他的能力而生的稀有靈植,價值連城,沒人能與之比有錢,在财富這一項,青蒼域直接被判了一千分的滿分。
按道理,魔域面積排名第三,人口排名第五,财富排名第二,即使經過折算,當前總分也不該差,然而……白樂妤注視浮在上空的文字,目光落到了倒數第三行。
魔域排倒數第三。
它上面一行,是排倒數第四的青蒼域;下面一行,是排倒數第二的靈禅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