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完,陣法遭到破壞,構建陣法的力量供給還未切斷,陣法是三圓結構,代表“時間”、“空間”和“定位錨點”,核心在于時間,而核心中的核心是充當梵渡集合載體的林曜。
現如今,所有的靈力都流向右圓中心的林曜!
甚至因為反噬,陣法竟從白樂妤、江醒、燕貞、謝淵寂、方譽、杭星瀾六人體内抽取力量反哺給林曜!
坐在中心打坐的林曜悶哼,額頭眨眼溢出汗水,擦過眉宇睫毛滾滾落下,他也迎來驚人的晉升。
聖裁事件後不久,林曜已升至大乘後期,如今借助陣法力量,借助他們六人的力量,更是直接突破大圓滿,迅猛往上沖去!
任何人晉級都是好事,除了林曜!白樂妤心知要阻止,林曜若飛升,世界将會随着他的飛升毀滅!
焦急像一把火要灼穿白樂妤的内心,可她受陣法所制無法移動,她的腿骨在銀衫下起起伏伏,她迫切地想要撐起折在一起的雙腿,沖向林曜。
林曜周圍,燕貞他們俱或多或少面露苦色,左邊代表“空間”的圓中心,長發窸窣擦過地面,江醒逐步爬起來,吃力地擡起包裹金屬的膝蓋,移向林曜。
世界意識的力量取自世界,受陣法反噬影響最小,江醒不在意世界毀不毀滅,但在殺死長羽轉世的天道死前,世界不能毀!
“到底怎麼了?江域主,白教主,你們在幹什麼!可需要我幫助?”失控的陣法攪起錯亂靈力,圍繞着三個圓如同漩渦激蕩,巫慈言被攔在外頭,急上眉梢但進不來。
閉嘴吧巫慈言,誰有閑心跟你講話!
三個圓内部,江醒撐着難受的身體,穿過打坐的方譽和杭星瀾,伸出手,要将林曜推離核心位。
蒼穹猝地生變,天幕令人驚駭地裂成碎片,掉皮般大片大片地墜落!大碎片裂成小碎片,小碎片裂成微小靈點,如一場閃耀的靈光雨,降臨世間每一個角落,落到世間幾乎所有人身上!
是無臨死前設下的屏障碎了!
江醒即将碰到林曜,卻因淋到靈雨,嘭地跌倒,長長的黑發被子般半覆到腰和腿。
不好!白樂妤急切,說時遲那時快,一抹亮晶晶的身影旋風似的撲倒林曜,甚至撞着林曜撞倒謝淵寂。
三人倒在一處,杭星瀾揚起血肉淋漓的臉,用鑲金線的袖子擦擦髒污,傻乎乎地笑:“妤妤,我做得對嗎?”
他一邊治療一邊掙脫了陣法禁锢,即使不清楚為何要阻止林曜晉級,但因為看出白樂妤意思,他就毫不猶豫地做了,真懂事。
被壓在最底下的謝淵寂擡起一隻手:“沒壓着我才算你對。”
伴随林曜移位,大家夥兒都掙開了束縛,白樂妤停止陣法,沖杭星瀾笑笑,皺了皺眉頭,看向漫天掉落的靈點。
好奇怪的雨,淋了江醒,淋了巫慈言,興許還淋了外面的人,卻莫名避開了她和林曜他們。
眼前,被淋到雨的江醒和巫慈言都表現出異樣,江醒跌倒蜷縮捂住頭,巫慈言跪地低頭捂住頭。
一台世渺鑒從巫慈言的星辰圓筒袖裡滑出來,不算響地掉到地上,屏幕上正在直播,世界各地的觀衆們不知為何居然齊齊停下了發彈幕,隻看到之前發的被世渺鑒側邊吞進去。
白樂妤走了幾步,想撿起世渺鑒,巫慈言揚頭,五官痛苦扭曲:“白教主,春域妖女!”
屏障竟以整個世界的前世記憶為支撐,屏障碎裂,将前世記憶送給了全世界!
曾經的白樂妤,春域之主,魔道至尊,同時也是全民公敵,千夫所指的反派妖女。萬人嫌的形象在同一時刻降臨在全世界腦海!
驚疑聲從四面八方傳進城中,一股古怪的灼燒感從丹田蹿到顱頂,連元神都如墜沸熱岩漿,白樂妤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去。
“姐姐!”
“妤妤!”
“阿妤!”
“小白!”
“白樂妤!”
“屏障可算被我破了。”
更深露重,看不清顔色的屋門打開又阖上,一道細短的陰影投進室内,長靴踩過地面,随着有序的腳步聲,陰影逐漸拉長。
得意的笑聲,宛如用市集上賣的假星星的鋒利棱角劃拉耳膜,一陣風刮過,牆邊落地階梯型蠟燭架上,上上下下所有蠟燭共同自燃,搖曳的燭光照出巫慈言的臉。
他站在鏡子前,竟對着鏡子,将手臂交疊,将手置到肩上行太微神域敬神靈禮,“慈言不辱使命,在與您失聯期間,協助無情道君晉階,并阻礙白樂妤查出您的身份,您真該看看,白樂妤被氣吐血的樣子。”
鏡子裡頭的人依然是巫慈言,他仿佛在自說自話,但下一瞬,同一張臉依舊說話,給人的感覺卻變了,威嚴神聖,不可侵犯:“爾确定,白樂妤未察其實?”
魔域,教主房間内,一圈一圈的魔域人擔憂地圍在床榻外,白樂妤蒼白的十指痛苦摳進寶石床中,周身靈氣紊亂四溢。
她吐血與生氣無關,而是她的修為突然猛跌所緻!這太離奇了,縱使回溯陣法錯誤時抽取了她的靈力,也不該引起境界巨幅跌落!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一行人中,最強大的燕貞坐在床邊,如深淵靜水,沉靜地扣着她熱汗涔涔的手腕,嘗試探出所以然,卻也無結果,慶幸的是,他們不明就裡,外界也不知虛實。
燕貞想到白樂妤曾吞噬世界意識,白樂妤也想到或許與此有關,但現在且先放放,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指尖摳着堅硬的寶石,她強行撐起上半身,半靠着燕貞的肩,面向守在床前的手下們。
“我知道天道是誰了。”
“我敢肯定!她當時看我的憤懑真切,必未來得及查清您的身份!”階梯式蠟燭架旁,巫慈言對着鏡子神情笃定,“她絕對不會清楚,您是——”
鑲嵌寶石的床榻上,白樂妤神色堅毅,目光如炬:“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