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鬼魅一般,沈驚春再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燕越的身邊。
她彎下腰,盈盈笑着,面容似花绮麗溫婉,吐出的話如毒蛇般狡詐殘忍:““哎呀,好慘,我都心疼你了。”
“閉嘴!”燕越憤怒地半直起身,劍刺向沈驚春的身軀,然而隻刺到了一片雲霧。
這隻是一個分身。
而山鬼已追随着分身抵達了燕越的身邊,山鬼視力近乎為零,它隻憑氣息追蹤,而分身身上的氣息還殘留在燕越的身邊。
山鬼将燕越認成了沈驚春,燕越狼狽地堪堪避開山鬼的攻擊。
分身的氣息消散,山鬼轉移了方向,燕越多了些喘息的時間。
他捂着傷口,靠着峭壁仰頭調整呼吸。
“啧啧啧。”沈驚春的聲音再次在燕越身邊出現,這次她在燕越的上方,她坐在樹粗壯的枝幹上,搖着頭似為他歎惋,“攻擊我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燕越眸色陰沉,他已經明白沈驚春不會輕易放過他,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改了話:“你先前說的合作,我同意了。”
“是嗎?”沈驚春輕輕晃着腿,她像個天真少女般浮現出苦惱的神色,卻又笑着說出陰毒冰冷的話,“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她歪着頭,似不知世事的少女般天真,話語卻表現出和她的天真相反的殘忍。
她彎着唇,聲音輕柔缱绻:“我想要你死。”
她身形幻化,白霧緩慢地散開,山鬼接踵而至。
燕越幾乎要将牙咬碎,潑天的憤怒被他用劍氣發洩而出,隻差一點,利劍就要命中山鬼的心口。
山鬼被疼痛惹怒,不管不顧地胡亂揮舞着拳頭,燕越躲閃不及被抛出了幾米遠,後背重重砸中了峭壁。
山鬼已忘了它的目标,它完全被燕越惹怒了。
燕越渾身疼痛,掙紮着就要站起,然而視野驟然被遮擋,他下意識伸臂阻擋,瞬時手臂被撕咬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隻山鬼居然不知何時放出了一隻小山鬼,一直隐藏到現在才出現。
燕越忍着疼痛将它從手臂上拽開,拔劍刺入小山鬼心髒。
而此時,山鬼與他的距離隻餘五米,但若燕越此時出擊,仍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燕越發覺自己不知為何動彈不了分毫。
山鬼已然逼近,身上的禁锢驟然一松,但燕越已無法及時躲開。
濃郁的桃花香猝然充斥鼻尖,一道白光在眼前晃了晃,鮮血四濺落滿白袍,如同一朵朵紅梅綻開。
竟是沈驚春!
沈驚春放棄防禦,硬生生接下了山鬼使出全力的一擊。
沈驚春幾乎站不住腳,一口血猛然吐了出來,然而她卻并未松開手裡的劍,反而将手中的劍往更深處送,森冷的劍準确地刺中山鬼的心髒,近乎有幾寸之深!
山鬼發出不甘心的嗡鳴聲,最後轟然倒地。
一聲吃痛的悶哼将恍惚的燕越拉回現實,沈驚春驟然失力,手中的劍應聲落地,人向後倒去。
身體比意識動得更快,燕越抱住了沈驚春的腰,她的臉貼在他的心口處。
燕越隻覺手心一片黏濕,她的腹部不知何時受了傷,傷口長達幾寸。
燕越怔愣地嘴唇嗫喏了幾下,卻不知說什麼。
這一切都讓他費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有些傻乎乎的:“你為什麼要救我?”
在這讓人感動的一幕,沈驚春感受着腹部的劇痛,煞毀風情地在心裡痛罵。
草,要不是為了任務,你以為我願意救你!
沈驚春一邊在心裡将燕越罵了個狗屎臨頭,一邊又柔情似水地摸向燕越的臉。
在這一刻,沈驚春爆發出畢生的演技,忍着惡心對宿敵說出平生最肉麻的話:“有一句話,我其實一直都很想和你說。”
燕越不明白沈驚春又在發什麼神經,甚至來不及問她為何救自己,他隻是捂住她的傷口,焦急地罵她:“都這時候了,你别犯賤了,一說話血流得更快。”
沈驚春差點被他的話氣得翻白眼,她撐着最後一絲的力氣,狠狠攥住燕越的衣襟用力往下拉。
燕越猝不及防被一拉,下意識低下了頭,緊接着唇瓣貼到了什麼冰冰涼的東西。
有點軟,有點甜。
燕越錯愕地睜大眼睛,一時竟然忘記了将她推開,隻感受着她唇瓣的柔軟和冷香氣息。
等沈驚春的唇離開,他還維持着僵住的狀态,傻傻地微張着唇,似是想說什麼。
沈驚春才不管燕越是何反應,她現在痛得要命,都沒心思看燕越被惡心成什麼樣子。
“其實。”她的手因為疼痛不住顫抖,卻仍然倔強拽着燕越的衣襟,“含情脈脈”地看着驚慌的燕越,扮演出虛假的深情,“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