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轎隻有一座,堪堪容下兩人。
沈驚春和燕越擠在狹窄的空間裡,肩膀挨着肩膀,溫度透過衣料傳遞給彼此。
還未到起轎的時辰,沈驚春屬實無聊,她眼珠一轉,戲精上身。
她身子一歪,柔弱地倒在了燕越的懷裡,手指還在他的心口上繞圈,一圈一圈像是要将他的心亂作一團,天生含情的眼眸注視着燕越,似盛着一汪春水:“阿奴,你覺不覺得此時此刻我們就像在成親?”
燕越被她的舉動吓得一激靈,驚愕地瞪圓了眼,沈驚春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身子都繃直了,他像一隻警惕的小狼,裝腔作勢地龇牙咧嘴企圖吓跑她:“沈驚春!你給我起來!說這話也不嫌惡心。”
轎子狹窄擁擠,即使燕越想把她推遠也無濟于事,沈驚春故意又往他懷裡擠了擠,腦袋挨着他的胸口,有幾縷長發調皮地鑽進了燕越的衣襟裡,撓得人心口發癢。
“有什麼惡心的?我對阿奴......”沈驚春眼神無辜,似天性惑人的妖精帶着分不符的天真,她忽然起身對着他的耳垂吹了口氣,手掌貼着他的心髒,她笑盈盈地說,“是真心的啊。”
燕越神思如同一片空白,隻是緊攥着拳。
騙子,他是不會相信的。
好在這折磨并未維持多久,外頭敲鑼喊了聲。
“起轎!”一聲悠長響亮的喊聲後,轎子被緩緩地擡了起來。
沈驚春犯完賤沒再鬧騰,安分坐在他的身邊,甚至還把放在腿上的紅蓋頭給自己蓋上。
似乎是在上山,轎子一路颠簸,沈驚春和燕越擠在一起很不舒服。
走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轎子終于被放下了。
太陽已完全沉入地平線,黑壓壓的雲将月亮遮掩,深山裡竟無一絲的風。
明明送轎的人足有十餘人,此刻卻是死寂般的靜。
停落在樹枝上的烏鴉扇動翅膀,發出難聽的嘎嘎聲響,它圍繞着轎頂轉圈,黑色的羽毛悠悠落下。
“請新娘下轎!”
等二人下了轎才發現送親的一行人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面前隻有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四周不見人影。
那麼,剛才是誰說的話呢?
“嘎嘎!”烏鴉飛在前面,先行進入了山洞,它張口嘴發出嘔啞尖細的人聲,“迎新娘!”
山洞口忽然出現一群鬼影,鬼影們沉默地站立在兩側,卑順地低下頭。
沈驚春注意到鬼影的打扮皆是喜慶的紅裙,手裡持着一盞紅色燈籠,似乎是迎接新娘的婢女。
沈驚春沉思了一秒,主動向前走了一步,婢女們則往外退了幾步,給兩人讓出空間。
燕越不喜歡思考,他誤以為沈驚春是在猶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面色不耐:“走啊,沒見過鬼嗎?”
燕越溫熱的氣息将陰寒逼散,隻餘溫暖。
沈驚春任由他拉着自己往裡走,在經過最後一個女鬼時,沈驚春忽然停了腳步。
燕越不解地催促:“你做什麼呢?快走。”
沈驚春沒有理睬燕越的催促,而是細細打量這個女鬼。
女鬼低垂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兩側,幾乎将她的面容全部遮擋起來。女鬼面色慘白,唇色卻是如塗血般的紅豔。
她渾身包裹着死氣,即便被生人打量,她也無一絲反應。
沈驚春打量了一會兒,驟然伸手捏住女鬼的下巴,然後掰開了她的嘴。
“喂!”燕越冷不丁被她的動作吓到,忍不住驚喊。
但很快沈驚春就松開了手,她眉毛擰在一起,氣息冷若寒霜。
“怎麼了?”燕越認為她發現了什麼,便追問了一句。
沈驚春低眉斂了情緒,再擡頭時又是一副沒正經:“沒什麼,我看她一直不說話,就在想她口中是不是有什麼寶物。”
燕越沒對她的話産生疑心,他翻了個白眼,又開始催促她。
兩人接着往山洞深處走去,山洞壁挂着燭台,微弱的燭火照亮了路,不多時他們遇到了一扇門。
這扇門很大,占據了山洞全部空間。
他們無路可選,隻好打開了那扇門。
在打開門的那瞬,如墨般的黑暗籠罩了二人,等黑暗褪去時,沈驚春驚訝地發現禁锢着燕越的鍊拷消失不見,而自己則處在一間婚房中。
這下糟了,沒了管制瘋狗的鐵鍊,瘋狗可是會咬主人的。
沈驚春要提防的又多了一個,忍不住有些頭疼。
這時系統忽然頒布了任務:“新的任務已經出現!讓男主燕越親手揭開你的紅蓋頭,并一同飲下合卺酒。”
額,她連燕越人都不知道在哪,現在要她做任務?
沈驚春無語了,她先是想要出去看看,結果發現門居然打不開。
現在她有兩個選擇。
一,在這個房間安分坐着,等燕越找過來。
二,把這道門劈開,自己找燕越。
沈驚春沉默了一秒,然後将劍對準了門。
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四起,山體似乎都在震動,門一分為二了。
沈驚春踏出了門,接着她看到門外還是一間婚房。
同樣的事沈驚春做了三次,每次離開一間婚房,又進去了相同的一間婚房,連陳設都沒有改變。
“就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嗎?我開始無聊了。”沈驚春打了個哈欠,她歎了口氣,眼神變得冷漠無神,劍被她猛地插入了地面,緊接着整座山體都開始搖晃。
搖晃隻維持了幾秒,房門突然被扣響,屋外有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娘子,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