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春滿腹疑問,燕越也是。
正當沈驚春準備點菜時,店外忽然傳來馬匹嘶鳴和驚慌的人聲。
“爹!”
街道上一匹失控的駿馬疾馳而來,而街道中央有一位瘸腿的男人跌倒在地,他的女兒背着果簍站在街道左側,馬匹距離男人僅剩不到五米的距離,他的女兒根本來不及趕來救他。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劃過,沈驚春飛落于馬匹之上,她用力牽住缰繩,馬匹的蹄子高懸在空中,在沈驚春的控制下緩緩地停在了男人的面前。
“爹!”他的女兒連忙跑來撲在了男人懷裡,她慌亂地察看男人身上有無傷口,“爹,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男人也很是後怕,他在女兒的攙扶下緩緩站直。
沈驚春已經下了馬,馬的主人小跑着趕來,燕越将馬匹還給了主人。
“小心點。”他提醒道。
被救下的男人自稱老陳,女兒則叫小春。
老陳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感謝,邀請兩人去家中吃飯。
兩人倒也沒有推脫,爽快答應了。
雖然隻是個水果販,但老陳的住房意外的還不錯。
沈驚春和燕越跟着老陳進了屋子,一開始老陳因為站在前方擋住了兩人的視角,但當他側開身子時兩人又看見了一件熟悉的物品——那尊男人石像。
“坐!小春給二位倒茶!”老陳熱情地招呼兩人,他的女兒小春為她倒茶時腼腆笑着。
沈驚春先喝了幾口茶,她語氣平常,似是閑拉家常:“你們這宅子還不錯,賣水果一年賺很多吧?”
“哪有!”老陳樂呵呵地笑,他長相憨厚,看着就知道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賣水果賺不了那麼多,攢幾年的收入都買不起城郊的。”
燕越皺了眉,他疑惑地問:“既然這樣,那你們怎麼買得起這房子的?”
單看這茶,雖然不是碧螺春這類的好茶,但也不過是普通的程度,不像是為了買房花光了所有積蓄,或是賒貸了。
“二位一看就是外鄉人,自然不知道。”老陳咯咯笑了兩聲,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營造出神秘的氛圍,“我們這沒有窮苦人,全靠神明保佑!”
燕越心底嗤笑,卻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沈驚春卻忽地說:“你說的神是台上貢着的那尊石像嗎?”
“對。”老陳面露驚訝,“恩人怎麼知道的?”
沈驚春笑了笑:“這裡每家店鋪都擺了這尊石像,一開始我隻以為是店家用來招财的,沒想到百姓家裡也會擺。”
“招财是一部分。”老陳點頭,向兩人解釋,“我們的神保佑我們,實現我們的願望。”
“實現願望?這麼厲害。”沈驚春吃驚地張大了嘴,配合地誇捧起這位“神”,“那這位神是誰?我沒想起來哪位神和它對應。”
“是花遊神!”說到這裡,狂熱的崇拜取代了老陳原本的表情,他言辭激動,“城主就是花遊神!我們的城名就是取自他!”
“呵。”燕越嗤笑一聲,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一個凡人而已,竟敢自稱為神。”
室内陡然寂靜,氣氛降至零點,老陳僵硬地轉過頭看着燕越,一向溫和的小春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氣氛詭異。
老陳聲音尖銳刺耳,動作僵硬得像被操控的木偶:“你......膽敢質疑我們的神!”
燕越沉默不語,看似不動如山,手卻已經緩緩移向腰間的佩劍。
“老陳,你口幹嗎?多喝熱水。”沈驚春卻面色如常,甚至語氣平靜地瞎說,“城主曾經是個凡人,現在他是神了,自然可以自稱是神。”
她這話狗屁不通,但老陳腦子似乎不太好,僵硬的神情漸漸緩和了,他聲音遲緩,像是卡了的齒輪:“是......嗎?”
“嗯嗯嗯。”沈驚春敷衍地點頭,她起身告别,走時還從桌上的盤子裡順了幾個點心,“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
她也不問老陳和小春,拽着燕越徑直離開了。
老陳和小春一言不發地盯着兩人離開,昏暗的光線映照在兩人面無表情的臉上,詭異又陰森。
走了一段路,燕越才道:“那家人什麼情況,怎麼那麼詭異?”
沈驚春神情也沒了剛才的輕松,她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不清楚。”
燕越倒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和他無關。
日沉西山,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
燕越随口問了句:“現在去哪?回客棧嗎?”
沈驚春搖搖頭,念出一個名字:“雪月樓。”
她說完又頓了頓,瞥了眼一旁的燕越,又補充了一句:“我自己去就行,你可以回去。”
她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就引起了燕越的疑心。
“去。”燕越警惕地打量沈驚春,她不想讓自己跟說明又要搞幺蛾子,他必須跟着。
沈驚春聳了聳肩,表示随意。
雪月樓在花遊城也算有名,并不難找到它的位置,兩人很快就找到了。
雪月樓有個奇特的規矩,每個客人都必須佩戴面具。
沈驚春和燕越在來的路上順便買了面具,正要進去時門口的男仆将他們攔了下來。
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仆語氣溫和,态度卻十分冷硬,他伸出手笑道:“外來者請出示身份文牒。”
沈驚春将玉牌遞給他,在他檢查時饒有興趣地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外來者的?”
“二位身上沒有花遊神的氣息。”男仆笑得神秘,答案也是模棱兩可的,不等她追問就将玉牌歸還,“請仙者入内。”
沈驚春挑眉,這是在催她了。
沈驚春識趣住了口,她轉身入内,但燕越卻被攔下了。
“仙者,你還沒有給我身份文牒。”
燕越攥緊了拳,他入城的時候是搶的普通人的通關文牒,可他告訴沈驚春自己是岐陽門弟子。
“仙者?”男仆見他不語,又催促了一句。
“不用查了,他和我是一起的。”沈驚春懶散的聲音從門内傳來,她一瞧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我可以保證他的身份。”
男仆猶豫了半晌還是放行了,劍尊弟子願意為他保證,想必不是歹人。
燕越松了口氣,心想還好取得了沈驚春的信任。
沈驚春卻是在心裡腹诽:這傻子還在那糾結,都不知道她早就看出他身份了。
往裡走幾步,一股香風撲面而來,粉紗占滿了沈驚春的視野,她不慌不忙伸出手,溫香軟玉瞬時滿懷。
纖纖玉手在沈驚春的心口上繞圈,女人巧笑倩兮,舉手投足皆是風情萬種:“外鄉人,要上樓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