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家門口的時候張棟才來敲了敲浴缸的邊緣。

打破了飛船倉裡的寂靜。

“感覺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張棟還記得這人之前吓死他的動作。

這會兒也不指望路易斯能直接站起來。

他已經做好沖去駕駛室拉着駕駛員一起來擡着路易斯了。

他剛在浴缸邊上敲了兩聲水裡就有了反應。

雖然張棟沒看懂路易斯是怎麼做到就這麼一點點水還能将自己藏起來的。

先是一串‘咕噜噜’的氣泡浮了上來。

那氣泡多的，張棟都要懷疑路易斯是不是溺水了。

還不等他伸手。

路易斯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動作。

從浴缸裡坐了起來。

張棟默默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看着路易斯渾身濕漉漉地出了浴缸。

“不對。”

他神叨叨地看着路易斯身上濕透的衣服和頭發。

這不對勁。

路易斯沒懂這人又發什麼瘋，側頭看過去。

“你之前從海裡上來的時候可沒這麼狼狽！”

張棟還記得之前無人機錄下的路易斯從從海裡出來的畫面。

路易斯出來的時候可是渾身上下都是幹着的。

“下海再上來就渾身濕透的話，海族就隻能天天和感冒打交道了。”

路易斯略帶無語地說到。

他今晚喝的有點多，泡的時間又不長。

這會兒還有點後遺症在身上。

“所以你們進化出離開水裡的時候還是幹的？那怎麼現在是濕的。”

“你的概念錯了，是離開海水的時候保持幹燥。”

路易斯指了指身邊的窗戶。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海水。

沉默中一下一下沖刷着沙灘。

“顯而易見，你飛船裡的水并不是海水。”

路易斯用手捧起一捧水舉到了張棟面前。

張棟不用碰都知道這是淡水。

這是他的飛船，上面設施他多多少少用過。

“那還真是委屈你這條海魚了，要不要我給你準備點海水？”

路易斯擺了擺手。

“免了，我們現在的設備還不足夠你裝一浴缸的海水來了。

再說在科學院生活的時候已經适應淡水的生活了。”

張棟嘴角抽了抽。

想反駁，但路易斯說的都是實話。

“再說了你們人類現在的衣服能抵抗海水？”

路易斯看着張棟，一隻手撐住了自己的頭。

張棟搖了搖頭。

确實不能。

他終于想起來被他忽略的細節是什麼了。

蘇木特殊，那她的衣服可不見多特殊。

尋常人别說穿着衣服了。

就連穿着防護服都能被海水腐蝕。

為什麼蘇木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而她穿着的衣服卻沒事？

張棟開啟了自己的頭腦風暴。

“别瞎琢磨了，不是材質的問題，是人。”

路易斯捋了捋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你有這功夫在這裡瞎分析還不如幫我拿一套新衣服來。”

他動了動手臂，給張棟展示了一下自己濕透的衣服。

張棟沒動，他揮了揮手。

自有生活輔助機器人去幫路易斯拿新衣服來。

“所以是為什麼啊？”

對于這方面的問題，張棟一向是抱有最大的決心。

他跟路易斯待在一起的時候尤其喜歡聽路易斯說一些海族的傳說。

“說了你的信念會崩塌的。”

路易斯看着張棟亮閃閃的眼神。

艱難地别開了眼。

“為什麼？”

這下張棟是更好奇了。

人就是這樣的，越是别人不說的東西他越是好奇。

尤其是張棟這樣搞科研、好奇心尤其重的人。

“你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嗎？我給你蹦個海神出來你怎麼接？”

路易斯接過小機器人帶回來的衣服。

‘嘩’的一聲拉上了浴缸邊的簾幕。

他這會兒可沒空和張棟瞎扯。

換衣服才是真真重要的事。

就算是海族穿着濕漉漉的衣服。

等會兒也得生病感冒。

張棟這個一碰上感興趣的東西可以三天不睡不吃的瘋子。

他才不要跟張棟學。

他的實驗室明天就要正式開始工作。

頭幾天就生病未免太掃興。

路易斯換好衣服出來後張棟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站在不遠處。

一聽見路易斯拉簾幕的聲音又轉過來看他。

“你說吧，我能接受。”

那表情就像是剛剛跟自己的故鄉說再見一樣。

路易斯沒理他。

扣上扣子往門的方向走去。

“路易斯，你忍心看我一個五十歲小老頭今天晚上因為你失眠嗎？”

“忍心。”

“路易斯！”

就這樣，在路易斯走到飛船門口，乃至他走到蘇木院門前。

都在被張棟尾随、騷擾。

到最後他還要跟着路易斯一起進家門。

路易斯終于忍不了攔住了張棟。

“你确定要聽？”

張棟點了點頭。

“海族上岸的不止我一個。”

張棟繼續點頭。

這點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