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逢沒那心思和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看都不看一眼秦榆故意漏出來的鎖骨,用力将人往外推。
秦榆喝了不少酒,意識雖然不清醒,但還是清楚今天走了以後想見黎逢就難了。
秦榆用盡全身力氣扒住門框,就算黎逢關門也不拍被夾到,死死地守在門口。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不下。
秦榆能夠豁出去,不管這樣做是不是容易受傷,但黎逢在意。
不是在意秦榆,而是黎逢太過善良不忍自己傷害别人,也不願别人在自己面前受傷。
黎逢沒有繼續推他。
黎逢有些無奈,秦榆就跟個死皮膏藥一樣甩不掉。按理說秦榆走到今天的位置,應該擔心黎逢圖他的金錢地位,死活不放手才對,哪成想現在反着來了。
黎逢不想細究他的想法和行動,畢竟已經揣摩他臉色這麼多年,看人臉色這麼多年,沒道理臨走了還要猜上一番。
見秦榆還要糾纏,黎逢覺得頭大,被逼急了也口不擇言起來。
“你這樣的行為跟那種便宜酒店深夜硬塞的小卡片裡寫的□□有什麼區别?”
話一說完黎逢自個兒也驚着了。那種酒店黎逢早年時沒錢曾經住過,半夜有人往門縫塞小卡片,黎逢當時直接報警舉報。
不應該這麼形容秦榆的。黎逢道德感很強,說錯話做錯事不管别人在不在意,自己都要在心裡斥責幾句。道德感強還要幫着秦榆做不願意做的事情,說些虛僞的假話維持和他人維持關系。
秦榆和他完全相反,他為了所謂的事業什麼都可以丢掉。
黎逢動了動嘴唇想要道歉。
黎逢的話讓秦榆一下子清醒了,他竟敢這麼形容自己。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秦榆氣急了,全然忘記了傷人的話是誰開始說的。
“黎逢!”
秦榆氣憤的聲音帶着無形的壓迫,黎逢的身體條件反射的顫抖,呼吸急促。
黎逢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尖,疼痛讓他短暫清醒。同時心裡明白,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反應的,不應該對秦榆帶有壓迫性的話語感到應激。
秦榆即便是從前的老闆,自己也有自主權,他不是上帝,不是神,不聽他的話又如何。
黎逢做了那麼久的乖學生,乖學生最容易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
一次做錯了事,說錯了話又怎樣。
誰沒有這樣過呢。
不必苛責自己。
黎逢不斷安慰自己,呼吸緩了下來。心裡有個極其強烈的念頭,該離開換個環境了,一直呆在和秦榆熟悉的環境裡心理狀态會更糟。
秦榆等了半天黎逢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先道歉,秦榆心裡堵着一口氣,隻是不知道是心痛難過多一點還是被挑戰權威的憤怒多一點。
兩個人又在對峙,氣氛又僵持住了。
黎逢覺得好累,好想快速解脫。
這樣的情景黎逢不想在上演第二遍了。
黎逢不想多說一個字,任由房門開着,蜷縮在床上,拉過被子蒙着頭把自己蓋得死死的。
黎逢徹底無視秦榆,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吧,由他去。
秦榆哪曾在黎逢面前受過這種冷落,正想着關門跟着黎逢進去談談,黎逢點的外賣到了。
秦榆接過外賣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包裝盒有些嫌棄。黎逢離開自己生活品質都降低了不少。
“你晚飯就吃這個?”
黎逢沒回答。
秦榆往床上一看,黎逢蜷縮着身子,看不見臉,那樣子莫名讓秦榆心軟了下來,黎逢好像很難過,需要安慰。
秦榆慢慢坐在黎逢床邊,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心裡再不痛快現在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和他置什麼氣。
人總會對比自己看起來弱小的事物心生憐憫。
秦榆同情心是有,但更多的是對弱者的掌控感。
秦榆輕輕拽了一下黎逢身上的被子,沒拽動。
秦榆現在十分有耐心,在他看來兩人的氣勢是他占了上乘,他可以慢慢哄。
“黎逢,晚飯不是沒吃嗎?快起來吃飯啊。”秦榆溫聲道。
黎逢沒回複,屋子裡陷入沉默。
被子裡有些悶,悶得黎逢頭有些發暈,但他腦子裡對接下來的安排清晰得很。
黎逢撥開被子,坐了起來。
秦榆趕忙往黎逢身邊湊近。
黎逢餘光瞥了一眼,然後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朝着秦榆露出一個許久不曾見過的笑。
“秦榆,我餓了?點的飯都冷了。我想吃附近那家家常菜,你能給我買嗎?不遠,來回就一個小時。”
黎逢終于肯說話了。
這是要和好的意思嗎?
秦榆心中一喜,同時又有些顧慮。
“要不點外賣吧,或者我叫個跑腿。”
黎逢看着他,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嘴一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