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木楠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愈發扭曲，他指着顧潛破口大罵，全然沒有剛剛那副溫和如玉的模樣：“顧潛！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個名場面就真當自己是紫薇星，說話沒有證據，你遲早進局子！”

“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我覺得應該請最了解您的人來給我解釋解釋，畢竟這隻是個真心話遊戲而已。”顧潛招招手，秦杏杏便牽着縮在人堆裡面的白鶴走了出來。

白鶴全身都發着抖，像是在決定着自己的生死，他緊緊攥着秦杏杏的手，頭低得都快埋到地底去了。

司木楠見白鶴沉默不語，便嗤笑道：“顧老師，下次要找人證記得找個會演的，我家這小子在演戲這邊可沒什麼天賦。”

“顧哥哥說的是對的。”略帶着哭腔的嗓音悶悶傳來，音量不算很大，每個字卻都如重錘般敲打着所有人的心房。

司木楠瞬間炸毛，他伸手就要去打白鶴：“逆子！你竟敢造謠你爸！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顧潛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摁住對方的手腕，眼神也變得愈發冰冷：“司木楠老師，這就是你對孩子的态度嗎？”

但白鶴的聲音并沒有因此停止，他像是下定決心般将手放在測謊儀上。

“起初，我以為父親是想要一個孩子，但又不想結婚才去福利院領養的，那時我很開心他能選中我，所以我答應他會變得很聽話很聽話。”

“但在這之後，我發現他的許多要求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不是什麼天才般的孩子，但他卻一定要我做到他為我設定的所有目标，一旦沒有做到，他就會罵我、打我，說我連這都做不好，長大能有什麼用。”

“包括上娃綜，他給我制定了一整套人設劇本，要我必須規規矩矩地按照劇本設定演，立一個很出圈的人設，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熱度，能賺更多的錢。”

“最開始，他洗腦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未來好，說我要是做到這一切，長大後的我就可以衣食無憂，什麼都不用擔心！那時的我被他折磨得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隻能逆來順受，自己一個人忍受這一切。”

“直到我在這個娃綜上遇到了顧哥哥和杏杏，還有其他的幾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家庭都像我這般窒息，每每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我都會忍不住想哭。”

說到這時，白鶴已經泣不成聲。

他曾以為帶他回家的是心軟的神明，可沒想到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我可以保證我說的所有話都沒有說謊，父親給我寫的劇本就在我行李箱的夾層裡面，如果有需要我随時都可以拿出來證明！”

“最後，我很想問父親。”白鶴擡起盈滿淚水的眼眶，看着司木楠，“你既然沒有給予愛的能力，又為什麼要堅持收養孩子？”

“你的心不會痛嗎？”

司木楠成功被白鶴驚到，他呆滞在原地半晌都沒開口，眼鏡下的那雙眼睛此刻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沒想到，他沒想到！

他最得意的、最完美的孩子竟然學會脫離他的掌控，投奔到顧潛的懷抱裡！

白鶴的聲音落下後很久很久，在場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測謊儀也沒有發出任何警報聲。

隻有其他人急促的呼吸聲證明着直播間并沒有網卡。

【我的天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不是看撕逼嗎？怎麼變成犯罪記錄儀了】

【突然之間塌房了】

【啊啊啊啊司木楠怎麼回事！居然虐娃！】

【哎喲我的小白鶴看上去真的哭得好傷心，天殺的司木楠，老子要報警抓你】

【回樓上，我已經報警了】

這件事情被直播出去後，在網上頓時掀起軒然大筆，許多網友都在艾特警方，希望徹查司木楠，警方也趕忙發出通告将對此事展開調查。

而司木楠此時也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他自嘲笑笑：“白鶴，你扪心自問，我在你眼裡真就那麼不堪嗎？”

“沒有我，你現在還在那家快要倒閉的孤兒院裡面受欺負！”

“為了你的未來，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付出得還不夠多嗎？我那都是為了你好啊！你無親無故，沒有人脈沒有背景，等到長大後怎麼在社會上面立足！”

“倘若連我給你發放的任務你都完成不了，那等到你走入社會，你隻會跌倒得更慘！”

“我這都是為了你！為了你！”

“夠了！”顧潛實在忍不了了，“口口聲聲地說為了他為了他，你做的事情有任何一件事是為了白鶴着想的嗎！”

“你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嗎？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嗎？你有真正地走進他的内心世界嗎？一問三不知，居然還敢厚着臉皮要求孩子繞着你轉，你把孩子當什麼了？你的提線木偶嗎？你這麼能耐咋不去訓狗呢！我看你不該當什麼編劇，應該去馬戲團工作，馴獸師這個職業才最适合你這種控制欲強到出奇的癫公！”

顧潛越說越激動：“孩子的未來式交給他自己，你瞎摻和什麼啊！還上升到社會問題，你這麼擔心他也不見你過繼幾套房産給他保底啊！又當又立，你咋不去立牌坊呢！”

“這麼喜歡立人設，你再立個我看看？把自己的飯碗當成金手指，我看你真的是九年義務教育沒畢業，居然敢虐待兒童當法制咖。”

“我看你的未來的确很棒，在監獄裡面每天踩縫紉機，重讀中學課程也比你現在這副樣子好看點，至少未來你的縫紉機能為社會做貢獻，而現在的你就是社會的累贅！”

“你既然給不了愛，那這個孩子你也沒資格繼續撫養。”

“你的孩子，我會給他家、給他愛。”

“至于你......”

顧潛的眼神冷若寒霜。

“你且等着，律師函我會在三天之内送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