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能感覺得到，心中的那份酸澀、那份喜悅、那份感動并不是假的，相反，它真切得可怕。

“這是秦晚畢業的時候拍下來的嗎？”顧潛極力地壓抑流淚的沖動。

譚主任點頭，沒有否認。

秦晚的心上也蒙上一層五味雜陳的奇異感覺。

“謝謝你，譚老師。”顧潛開始珍視這個狹小的盒子，他珍重地将蓋子蓋上，随後朝着譚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

原來在他的學生時代，有像陳姐、譚主任等等這樣開明又美好的老師，顧潛突然覺得這是他生命中的幸運。

是他被看重的青春、是他被珍視的夢想、是被散落在日常中的美好，給了他一個不算太壞的過往，讓他在生命的航道上擁有一個自由又充滿魅力的靈魂。

他不是海風，也不是浪花，他是空中翺翔的飛鳥，羽翼有無數輕盈又美麗的花朵攀附。

而顧潛要停泊的港灣，有愛亦有滿足。

跨越空間與時間，讓靈魂重新回到青春的操場，再拍一次肆意而又無懼的畢業照。

照片活了過來，成為了念想的集合。

*

“還在難過嗎？”秦晚看着身邊有些失神的顧潛。

顧潛原本想搖頭否認，但當餘光瞥見手上黑漆漆的盒子，原本想否認的心也頓時消散不見。

彈幕也被在辦公室裡的一幕給感動到。

【絕美師生情，潛潛子怎麼那麼幸運啊？】

【先是陳姐的自我介紹，然後又是譚主任搞畢業回憶殺，我的天呐，導演你到底要幹嘛？】

【我總覺得後面有大刀，這個娃綜的收官之戰可不簡單】

【不會最後要搞什麼青春回憶錄吧？】

【嗚嗚嗚，我也想要這樣的老師】

的确，站在走廊上的兩個人，也感覺得到這場收官之戰并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但又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來證明他們的猜想。

于是，兩人隻好作罷，動身前往下一個任務地點。

顧潛一邊走着一邊不經意地問秦晚：“我高中的所有老師都這麼好嗎？”

“你的老師好不好？你還記不到？”秦晚有些好笑地回。

“可是我還是覺得太不真切，畢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我再也沒有感受過來自老師的溫暖。”顧潛也被秦晚逗笑，“長大了，就沒有人能給自己當老師，感覺所有人都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雖然有些好、有些壞，但是和老師給我的感覺總歸是不一樣的。”

“老師帶給你的是什麼感覺？”

顧潛想了想，随後答道：“育人的大氣、愛的彙總以及青春的味道。”

秦晚點點頭：“是啊，現在離青春是越來越遠，路也越走越長。”

“但是有這麼一段美好的過往，我覺得人生路也沒有那麼艱難，你說對吧，顧潛。”

顧潛一下子就讀懂他話裡的含義，于是他笑着點點頭，附和道：“肯定的，有其師必有其徒，他們曾經教我教得有多好，現在我就變得有多好！”

秦晚這才滿意地微笑，随後兩個人一起往樓上走去。

到達樓上，他們走到語文辦公室的面前，辦公室的門闆上有許多的塗鴉，上面大多數是一些火柴人打架的畫面，看上去幼稚至極，但是畫的位置又有點高，不免讓人想到，這是一個無聊的學生在門闆上面畫的。

他們敲了敲門，不到一會兒，辦公室就被打開，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女老師探出頭來。

“誰啊？”女老師看上去像是沒睡醒，打了個哈欠，卻在看清顧潛和秦晚時一秒變臉。

“哎，怎麼是你倆小子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坐呀。”女老師直接把門大敞開，“哎呦，我還以為沒人來找我呢，剛剛休息了會兒。”

“汪姨您辛苦了。”秦晚笑着和女老師說道，“好久不見，您真的越長越年輕。”

“哈哈哈哈，都是你們胡扯淡，我都是快奔五十歲的人了，還拿年齡來刺激我呢。”被稱作汪姨的老師臉上頓時樂開花。

顧潛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出這個老師居然是要奔五的年紀，她的臉蛋還是很白皙，眼睛也亮晶晶的，常挂在臉上的笑容再配上丸子頭看上去很有活力，也很朝氣蓬勃。

這是被凍齡了嗎？顧潛的注意力不禁飛到其他地方去。

但下一秒，他的頭就被汪姨給狠狠地打了一下：“喂，你小子，這麼久不見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這麼直愣愣地傻看着？”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