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停頓幾秒。

“可以。”

顧潛一下子回頭看他：“哥們，你認真的嗎？”

“嗯，認真的。”秦晚點頭。

“why？”顧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喝個花茶把你腦子一并跟着茶水跑到大腸裡面去消化了嗎？”

“……能用來辟邪的東西，為什麼不用？”

這下，原本臉上還偷偷挂着笑意的顧潛挂不住了。

“秦晚，你是不是咬一下嘴唇能給自己毒死啊。”

“你知道什麼叫最迷人的最危險嗎？”

“……滾啊！”

打鬧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接下來該幹什麼。顧潛将手中的照相機拿出來，開始細細端詳自己的自拍照。

盡管照片很糊，糊得快有些看不清楚，但顧潛還是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臉上燦爛的笑容。

講真的，這張照片他自己非常滿意。

于是，他把照片保存好，随後将它遞給秦晚。

“你試着錄一下，我看看我的這個武器咋用。”

秦晚點頭，随後将攝像機拿出來，對準鏡頭拍攝着。

下一秒，叮的一聲，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起提示音。

顧潛連忙把手機拿出來查看，随後便看到導演組發了一條信息來，是一個一分鐘的小視頻。

他出于好奇，将那小視頻點開。

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自己的大臉，随後有些失真的聲音便從揚聲器傳出來，淌進顧潛的耳朵裡。

“喂喂，喂喂，聽得到嗎？”

透過小小的屏幕，顧潛仿佛穿越時空再次回到了曾經自己的身邊。

“晚晚，朝鏡頭打個招呼呗。”視頻中，顧潛将攝像頭對準坐在一邊低頭看書的秦晚，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

秦晚帶着黑框眼鏡，擡頭匆匆一瞥，随後迅速低下頭，大喊道：“顧潛，你又搞這種尴尬回憶錄，要拍你自己拍去！”

“哎呀，别那麼害羞啊，都選表演專業了還這麼羞澀可不行啊。”

視頻中兩個人在校園裡嬉戲打鬧的畫面那麼清晰、那麼真切，如同春天時的一場傾盆大雨，無關的人全都撐着傘匆匆路過，而隻有顧潛透過蒙蒙雨幕瞧見自己頭頂上被秦晚捉弄時放上去的桃花。

鮮豔、明亮、揮之不去。

畫面有些過于白皙，再加上因為過去的時間有些久遠，所以隻能看清畫面中的兩個人，其他的背景皆是模糊的黑色。

可哪怕是被鏡頭糊掉的一切，都不曾停留在他的記憶片刻。

更别提那些美妙的回憶。

好似顧潛從未擁有。

極大的落差感讓顧潛原本歡愉的内心再度變得死寂。

遺憾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災難。

但下一秒，手中的手機就被秦晚抽走，對方還故作很是尴尬地說道：“真的是，導演組怎麼連這種尴尬小短片都找得到啊，我都忘了還有這種事。”

說完，秦晚的臉變得紅紅的，看上去像是羞憤。

顧潛愣住，眼神有些空洞，他迷茫地看向秦晚，似是非常不解為什麼秦晚要這麼做，但秦晚這次并沒有如願給他一個完美的答複，而是走到他的背後伸手推搡着他。

“你不許看，我那個時候醜得要死，不許看不許看，我的黑曆史不允許被你爆出去。”

“我……”顧潛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晚推走。

對方其實沒用什麼力氣，甚至手還緊緊地捏着他的肩膀，不讓他重心前移然後摔倒。

手機沒過一會兒就被秦晚放回到口袋裡，照相機也被放回到溫暖的手心上，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自拍，不知為何，顧潛突然很想哭。

如果他沒有因為意外死亡回到這個世界，如果他因為恐懼而選擇放棄愛上秦晚，如果他再退縮一點點選擇離開，那麼他們之間的結局會演變成什麼樣？

顧潛不敢想象。

但是他能感覺到，十八歲的自己應該會不停地在冰冷的屏幕裡掙紮，質問自己為什麼不愛秦晚，為什麼要傷害秦晚。

青春的回旋镖原來不止命中記住過往的人，還會正中忘卻的心。

*

才去過三個老師的辦公室，就到了正午時分。

顧潛被秦晚拉着離開高中部的教學樓。

“我們不去繼續做任務嗎？”顧潛有些疑惑。

秦晚回頭看他一眼，随後回答道：“等你吃飽再去做任務也不遲。”

“行吧。”顧潛點點頭沒有再說其他的廢話，“那你要帶我去吃什麼？”

秦晚想了想，然後問他：“想不想去小賣部？”

“小賣部？”顧潛的眼睛都亮了幾分。

秦晚點頭。

“走啊走啊，我們去看看。”顧潛瞬間起了興趣，跟着秦晚一起小跑起來，“有些什麼吃的啊？面包？零食？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