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伯富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以為這些人吃飽喝足就會離開。
沒成想冷三祈惡狠狠地盯着他:“我們當兵的拿命保護你們,保護這座城市,你們呢,屁都不拿出一個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看看我們為了你們的安危,都流了多少血啊!”軍官們個個附和,激聲高叫,同時死死地瞪雲伯富,頗有些義憤填膺。
雲伯富吓得滿頭大汗,他小聲地讨好道:“是是是,您們為我們流血犧牲,我們按理說是要出點東西的。”
随後他使了一個眼色給管家,管家轉身匆匆地命人擡了兩大箱金條。
冷三祈目露精光,他起身,大手像撫摸愛人一樣摸這些閃閃發光貨真價實的金條。
他拔刀,突然刺向管家,語氣惡吼:“他媽的,你就拿這麼點兒糊弄你爺爺?!”
管家當場死亡,血流一地。雲伯富吓得癱軟,他不敢再隐瞞,跑到卧室将家裡的田契、地契、當票全部拿出來,顫顫巍巍地奉給冷三祈。
冷三祈一隻腳踩在桌子上,用長槍挑飛這些票據:“兄弟們,拿好了,這可都是錢啊!”
随後他一聲槍/響,軍/隊都沸騰起來,他們将吓得哆哆嗦嗦的雲伯富打成篩子,頓時血流滿地。
“男的弄死,女的先/奸後殺!”冷三祈睜着狂熱的紅眼,大聲嘶吼道。
雲府頓時鬧哄哄,呼喊聲此起彼伏,女人的尖銳聲、哭聲不斷傳來,槍/聲不停。
雲才空害怕地躲在狗窩裡,并用旁邊的小樹枝掩蓋住洞口。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屠戮才止歇。雲才空透過縫隙看到這群軍官渾身是血,舉起火把,将雲府燒得片甲不留。
熏煙缭繞,他強忍住不适感,一旦發出聲,他也會被殺死。
好久,外面靜寂無聲,他艱難地從狗洞裡爬出來,大片帶血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各個角落。
火光漸次熄滅,他找到一個水缸,瘋狂地用水兜臉,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救我!誰來救救我啊!”
窸窣又微弱的呼喊聲,雲才空找到聲音來源。
原來有人被壓在灼燙的火堆裡。
“诶诶,外面有人嗎,快來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雲才空站着不動。
他是啞巴,但知覺格外靈敏,他認出這是經常欺負自己的男孩雲蓉,也是府裡的嫡長子。
“喂喂,你是不是雲才空啊,我是你哥哥啊,好弟弟,快,找點水将火堆澆滅,拉我出去。”
求救的聲音斷續,可憐。
“好弟弟,咱們雲家就我們兩個人了,救救我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也是你唯一的哥哥,快點啊,我快不能說話了,咳咳咳,好弟弟,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保證會對你好的。”
雲才空天真地信了他的話。
他想,或許以後他真的有一個對他好的親人。
他找來一個水桶,将水缸裡的水用木勺挖到桶裡,澆滅火堆,來回幾次,火已經熄了,他瘦小的身體累得氣喘籲籲。
他雙手扒開還帶着燙意的火堆,找到被夾在中間的雲蓉。
他咬牙拉他的手,生生地将他拽出來。
雲蓉大口喝水,他因為被夾在兩個人中間,身體毫發無損,隻是臉被熏黑。
雲才空欣喜地看着雲蓉。
“好弟弟,謝謝你。”雲蓉眼角露出笑意,随後翻臉不認人,嘴角翹起,面露兇光,“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我現在送你上西天!死醜八怪,髒死了!配活在世間嗎?!”
他雙手強有力地将雲才空推到另外一處還在燃燒的火上,力度太大,撞到一根柱子,柱子受不住沖擊,重重地壓在雲才空的右腿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使雲才空哭了出來。雲蓉惡狠狠地捂住他的嘴,将幼小的他,使勁地往地上砸,砸得他頭破血流,暈死過去,失去呼吸。
“呸!垃圾!活着也是浪費,不如死了!”雲蓉高聲厭惡地咒罵。
夜間,雲才空從火堆裡爬出來,咬牙切齒,他憤恨的目光暴漲,燃燒熊熊怒火。
他要撕裂一切!
他讨厭這個世界!
他失去了右腿,綁一根木棍,支撐行走。他比誰都要兇狠,多年後成為了一個土匪的頭目。
他怒不可遏地找到當年的雲蓉,見他仍舊過着潇灑自如的悠哉生活,氣不打一處來,當晚就将他一刀捅死,同時用火一把燒了他的屋。
他帶着手下的幾個弟兄到處打家劫舍,不分官民,能搶就搶,殺人毫不猶豫,一刀斃命。
他憤恨地用火燒燼屍/體。
時年越來越不好,除了軍/閥混戰外,這片民不聊生的土地上出現了新的軍/隊,那就是身穿黃色軍/服,手拿槍的日本人。
雲才空帶着他的手下兄弟們殺過一車日本人,繳獲了不少好武器。
但日本人的殘忍和惡毒超乎了他們想象,這群//奸惡的鬼子正面打不過,就開始向他們投毒,綠色的煙霧從空中投來,炸開在空氣中,人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毒暈。
雲才空被五花大綁,日本人用刺刀瘋狂戳他的身體。
“操/你媽!死鬼子!陰溝裡的虱子!”雲才空眼神兇狠,心裡暗暗怒罵。
日本人轉而将他的兄弟綁在火上烤,像烤乳豬一般,空氣彌漫人/肉焦糊的可怕味道。
他的另外一個兄弟,被日本大刀挑開衣服,用細刀刮開皮肉,如在行淩遲之刑,鮮血直流。日本鬼子再用細鹽撒在這些綻開的血肉之上,疼得人猶如萬箭穿心般痛。
“殺了我吧!求求你們殺了我!好痛啊!受不了了!”
手下人被這些慘無人道的鬼子折磨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輪到他時,鬼子拿出一把細刀,左右摩挲,直直地朝他的眼睛上刺去,鋒利的刀刃将他的兩顆帶血的眼珠挑出來,鮮血從眼眶裡奔湧而出。
“痛啊!好痛——”
鑽心的疼痛直擊他的每根神經,他痛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