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就盯上他了。
雲歇勾唇一笑,索性整個人就放松了身子靠在林阙懷裡,擺出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攀附在他肩膀上,低聲道:“殿下,我疼的厲害……”
他的聲很輕,可偏偏又環着林阙的脖頸,一呼一吸之間的熱氣都噴灑在他身上,勾的人心尖一顫。
林阙面上不顯,側過頭吩咐身後的侍衛們:“愣着幹什麼!去找太醫!”
林阙将人抱進了自己的寝殿。
雲歇躺在床榻上裝虛弱,靜靜地瞧着林阙将殿内所有的宮人們都挨個打發了出去,又回到了自己床邊守着。
林阙來到床榻邊坐下,複雜的看着雲歇。
“如何?想問我從哪學的?”雲歇笑了,撐起身子湊近林阙,擡手勾了一縷頭發來,道:“從前在燕王宮行走時,沒少見那位貴妃娘娘溫言軟語,如今看來,男子果然都是吃這一套的。”
“胡說。”林阙反駁了一聲。
“可子阙此時耳根都是紅的。”
林阙下意識的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還沒來得及惱怒,腦子裡就忽然想到些什麼,眼神古怪的瞧着雲歇:“你……莫不是也喜歡這種?”
“美人柔情,誰不喜歡?”雲歇不答反問。
林阙胸腔無端的堵得慌,不說話了。
室内安靜了一會,雲歇又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外面的是?”
“……皇帝的人。”
林阙道:“你之前出去辦事,用的是東宮屬臣的身份,想來是斬殺貪官的時候被皇帝注意到了,我的人傳來消息說皇帝有意安排你進大理寺。”
那以後就不是東宮的人了,食朝廷的俸祿,和東宮隔了一層。
不過這都不是要緊的,要緊的事燕國雲歇如今在外面的人眼裡早就是死了的人,這些年在林阙身邊用的都是化名,大家稱上一句公子然,見的人不多,也就沒人發現他的身份。
曾經雲歇第一公子的名頭太大,若是離了東宮,見的人多了,還真不好說會不會被人認出來。
如今的燕國可謂是聞“雲”色變,恨不得全天下姓雲的都死絕了才好,若是知道了雲歇還活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雲歇眨眨眼,躺回去,神色十分自然的咳出了一口血,将林阙吓了一跳。
雲歇拉住他,道:“天下沒有強逼将死之人入仕的道理吧。”
“假的?”
“假的。”
“吐血怎會有假?”
雲歇輕輕掃他一眼:“我每日兩大海碗的補藥入了肚去,若是不吐出點什麼,隻怕要爆體而亡了。”
這就是說笑話了。
壯年吐血,豈是長久之相?
雲歇嘴裡在說笑,臉色卻是更蒼白了幾分。
雲歇看他面色不好,眼眸一轉,又開口道:“我今日見到了房琢紘,他認得我。”
房家是宣懷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好狗,是他們一脈最忠心的鷹犬。
但房琢紘不是。
房琢紘少年走失,房家對這個失散多年的孩子是十分愧疚不假,但也因為他曾經在燕國多年,又是在燕國國相雲家為奴而留有戒心。
雖然生活待遇一如房家每一個嫡出的子孫,但是核心的東西卻從不讓他接觸,如今的的活計都是他自己打拼出來的,房家連半點助力都不肯給。
簡而言之,他在房家是就是個被排斥的存在。
“你想如何?”林阙先是問了一句,又自己答道:“房琢紘早離開房家自己開府邸别居了,守衛不怎麼樣,想取他性命算不上什麼難事。”
“用不着。”
“用不着……”雲歇輕咳了兩聲,道:“他不會說出去的。”
想當年,房琢紘還是他做主買回去的。
雖說雲歇自己不把救命之恩當什麼珍貴東西,但是他知道房琢紘不一樣,從前不知他身份的時候就覺得那小子極為認死理,骨子裡也是個端莊持重的,君子風骨占了渾身一半的重量。
他不會不知道說出雲歇的身份就等于送他去死,房琢紘這個人,絕對不會允許在自己報恩之前,讓救命恩人死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房琢紘不會說。
林阙閉了嘴,眸光沉了沉,“你和他……很熟麼?”
“從前跟在我身後的那個書童就是他,你不記得了?”
林阙不語。
有雲歇站在前面,又有幾個人能注意到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