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悶響,蘇堯把自己摔回了床上,麻木地閉上了雙眼。
現在他覺着送信npc去南星谷找赫連塵真的完全不奇怪了,對方的确需要治治腦子和眼睛,放着男主那麼好個苗子不要,非看上他這個資質平平的小炮灰。
躺了一會兒,蘇堯又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不行,他必須得去找赫連塵,在劇情完全偏到不可挽回之前再掙紮一下。
可推開屋門,再走出院子,映入眼簾的卻是茂密叢生、長的一人多高的雜草,自其中隐約可以看見一條久不走人的小路,目之所及之處充滿着大自然的氣息……
蘇堯用力眨了眨眼,這這、這還是劍宗嗎?
……
雖然不太容易讓人信服,但蘇堯所在的的确是劍宗,還是那位劍尊大人的居所。
而劍尊本人此時卻不在宗内,而是飛去了南方某深山裡,七拐八繞進了一處小院。
院子裡坐着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少年,手中執棋同自己博弈,身邊站着個青年,拿着一把梳子在給他梳頭發。
少年為萬壽尊,青年為郁離君。
前者是赫連塵的師尊,後者是赫連塵的大師兄。
郁離君見赫連塵推開院門進來,溫和一笑,對跟前人道:“師尊,師弟來了。”
少年連頭也不擡,又執一子:“哪個師弟?”
“還能有哪個?”赫連塵走過來,将衣袍一掀,大喇喇地坐到了少年對面,“您老人家其他徒弟都忙得很,哪有心思來看您喲。”
萬壽尊聽過他的話後一挑眉毛:“怎麼沒有人來看?前些日子無霜就來過呢,他向為師告狀,說你不省心,最後還向為師讨了禦獸鈴。”
赫連塵眉頭一跳,就見他師尊擡起眼瞥向院門,勾一勾唇角:“怎麼還不知道關門,莫非,你小子靈犬當習慣了,害怕被夾尾巴?”
“我!”
赫連塵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
冷靜失敗,殁神劍躍躍欲試。
萬壽尊微微一笑,拿出來禦獸鈴……
冷靜成功,殁神劍又縮了回去。
萬壽尊滿意地收回鈴铛,又執一子落下:“說吧,你個小東西不在外面浪,來這深山老林裡找我什麼事?”
已經變的蔫了吧唧的赫連塵趴到桌上,下巴擱到交疊的手臂上:“師尊,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說完又撓了撓頭:“呃……應該是人吧?”
萬壽尊:“?”
“唔,他一開始是隻狐妖,勾引我又嫌棄我,後來成了魔尊,躲着我又送信給我,再後來變成一個普通修士……”
“這回又怎麼你了?”
赫連塵想起當時場景一陣惡寒:“他妄圖撮合我和兩個不認識的小崽子。”
這下連萬壽尊也沉默了兩秒,但不愧是活了三萬年,見過各種稀罕事的,萬壽尊很快又恢複如常:
“怪人世間可多了,平常見到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你巴不得跟人湊一塊去,所以這人到底還有什麼讓你小子都覺得為難的?”
仔細斟酌着,赫連塵搖了搖頭:“……我總覺着,他并非此世之人。”說完,擰眉又補充,“或者說,他應當來自于九天之上。”
赫連塵想過蘇堯身上種種異常的原因,對方身份變幻莫測,若非那張臉,恐怕連他認不出這是同一人。
更何況在其他人眼中,這就是不同的人。
他身為劍尊,自诩天底下無人能敵的過他,更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弄虛作假。
除非,此人來自世界之外,九天之上。
“師尊,天上有仙人下來過嗎?”
“天上沒仙人。”萬壽尊回的直截了當。
“啊?”
“啊什麼?你不是也飛升過嘛,九天之上啥樣你不清楚?”
赫連塵:“……”
說實話,他仍舊有點不太想承認天上那個胖胖的還有點秃的成年女性是天道。
不搭話的時間有點久,萬壽尊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麼,兩指敲了敲桌子:“欸,别蛐蛐天道。”
赫連塵“嘁”了聲,略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萬壽尊晃了晃挨不着地的兩條腿,又講:“所以你是擔心,那孩子若真是從世界之外來,是否在打什麼不好的主意?”
赫連塵點了點頭。
卻見萬壽尊倏地笑了,問:“那你覺着,他人如何?”
赫連塵一愣,正想說此人行為怪異、居心叵測,卻下意識覺着,這人不壞。沒有理由也沒有依據,這一判斷完全出自他身為劍修的直覺。
“有答案了?”萬壽尊接過自己大徒弟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放到桌上,“既然有答案,還來問為師做什麼?遵從本心——這是為師過去教你的第一課,你這小東西随心所欲幾百年了,怎麼這時候犯迷糊?想做什麼便做了,至于結的是良緣還是苦果,都要最後嘗了才知道。”
頓了頓,他又補充:“還是說,你覺着自己連給自己兜底的能力都沒有?”
“那必然不能!”赫連塵自傲地擡起頭來。
“行了,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别在這擾本座清淨,滾吧,小東西。”
“好嘞,老東西。”這連個人影都見不到的地方赫連塵也不想多待,擺手即溜,“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