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好問題。

‘神明是怎麼出現的？’

伊爾缪辛恍然發現，在今天被菲塔問起之前，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呢，這其實是一個不能深究的問題才對吧？

盡管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但伊爾缪辛還是直視着前方漆黑的空間，若有所思。

若真要鑽研‘神明是怎麼來的？’這個課題，那麼是不是得深究一下人類如何誕生？世界上的生命如何出現？這容易陷入一個怪圈，将自己的思緒沉入無法自拔的深淵。

菲塔擡頭一看，就看見伊爾缪辛直面前方空間，但略顯空洞無神的海藍色眼睛。

啊，也對。

仗着伊爾缪辛視線内全是漆黑一片，菲塔目不轉睛地盯着人家臉看，反正他此時也和瞎子沒什麼區别。

因為看不見具體東西，所以出現瞳孔擴散的現象嗎？

眼睛……

沒有聚焦的海藍色眼睛看上去像是灰暗的藍色寶……不對，像是珍珠，藍色，已經從海底撈出來很久，所以色澤什麼都開始變得暗淡無光，總的來說就是——比起正常情況下伊爾缪辛的眼睛而言，不是那麼好看了。

菲塔托着下巴，因為比伊爾缪辛稍微矮了一頭，于是腳尖略微踮起，更加放肆，一眨也不眨眼地觀察伊爾缪辛。

“……”

原本還在思索菲塔方才問題，伊爾缪辛卻突然向後退了一小步，躲開菲塔幾乎要挨上他的身體。

“啊。”菲塔小小出了一聲，困惑地偏偏頭，伸手在伊爾缪辛面前揮一揮。

海藍的眼睛色澤不變，卻用力眨了兩下。

“菲塔。”伊爾缪辛開口，“雖然周圍都是黑的，但我能夠感覺到。”

比如說菲塔靠近時候帶過來的身體的溫度。

比如說他在自己面前揮手揚起的風。

揮動的手尴尬地僵硬在半空，菲塔咳嗽一聲，收回來。

“怎麼？”将手背在身後，菲塔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遠離了伊爾缪辛，故作淡定地反問，“隻允許你之前用美人計，還不允許我現在觀察觀察？”

一句話，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心虛。

“我沒有……”剛要開口否認自己使用美人計這件事情，伊爾缪辛聲音頓住，“所以，你看得見，對吧？”

“……”

“沒有哦。”菲塔連連搖頭，“我沒有看得見哦。”

就算是柯克在這兒，都能聽出菲塔話中的隐瞞。

何況伊爾缪辛不是柯克，更不可能菲塔的話給诓住。

雖然眼前都是黑色，但循着菲塔的聲音，伊爾缪辛捕捉到他所處方位，就這麼看過去。

菲塔沉默，太明顯了，被盯上的感覺。

超級心虛地摸摸鼻尖。

半晌，伊爾缪辛沒說話，菲塔嘴巴也緊緊閉着。

“唉。”

最後，還是伊爾缪辛歎口氣，伸出手：“走吧，我們早點找到降臨身，早點上去。”

也讓他早點擺脫這種明明沒有瞎卻不能視物的狀态。

菲塔依舊不說話，上前拉住伊爾缪辛的手。

“我們繼續聊聊剛才的話題？”處于黑暗之中的伊爾缪辛想找點事情做，最重要的是，‘神明究竟是怎麼出現的？’這個也着實困擾着他。

既然菲塔提問，那他一定也有答案才對？

“……”菲塔不說話，抿着嘴。

“好吧，确實，我能夠看見。”都到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麼好隐瞞，明明他是為了不打擊到伊爾缪辛繼續探索的積極性，“我是為了你好！”

菲塔強調。

很顯然，他們的對話出現了問題。

“我的意思是神明那個問題。”伊爾缪辛輕笑出聲，忍耐一會兒，沒忍住，“況且就算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你看得見。”

菲塔手中用力，将伊爾缪辛放在他掌心的手，使勁一捏。

看破不說不知道嗎！

“！！！”伊爾缪辛吃痛，差點将菲塔的手甩出去。

沒能成功的原因不是他忍耐住了，而是某人的力氣大得不行，讓他沒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