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為神明的感同身受，菲塔神色間有些不易被旁人覺察的悲哀：“畢竟已經隕落的神明，你不能指望祂什麼都知道不是嗎？”

“這麼說也不對。”菲塔搖搖頭，“祂也不知道，是因為殘存的神力保留着青禾稻神生前的秉性，所以才會在危急關頭自主行動。”

至于那株生長于青禾稻神降臨身旁的巨大青禾稻。

植物誕生智慧本來就困難，巨大青禾稻在他和伊爾缪辛在地底的時候，能夠分辨他們的氣息，像小動物一樣蹭蹭都已經是在青禾稻神神力蘊養好幾千年的結果。

它沒能力做到這種事情。

所以菲塔才會說，青禾稻神是一個溫柔的神，就算已經隕落多年，祂留下的神力依舊會保護世人。

菲塔想到那株巨大青禾稻遞給自己的稻葉。

果然……

青禾稻神當初是站在瑪佐德蘭，也就是人類這邊的神明。

挺好。

菲塔忽然眼露笑意。

邊上的人都沒有弄明白他在笑什麼。

一個二個憋着，也不問。

畢竟伊爾缪辛和萊蒂西亞這兩個領頭的還都什麼都沒說呢。

看着菲塔的神情，伊爾缪辛不知道自己那根心弦就被觸動了一下，莫名有些異樣。

他在想什麼？

伊爾缪辛好奇心再一次被勾搭起來。

老爺子和他都不詢問菲塔的來曆，但這并不代表他就不好奇了。

他還打算借着之前和菲塔打的賭，赢了要是菲塔不介意，伊爾缪辛是真的想問問對方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什麼人？

要是輸了……願賭服輸，伊爾缪辛可大方了，菲塔要問什麼他都說，不帶一點含糊的。

還不知道身邊的伊爾缪辛已經暗自将未來賭約的一二結局都規劃好的菲塔繼續說着青禾稻神和那朵花。

“明天去奧克塔維亞标記的地點……”菲塔說着，看看柯克，另外兩個他還不知道姓名的魔法師不用提，“隻要萊蒂西亞和伊爾去就可以了。”

“啊？”柯克一愣，怎麼好好的就把他抛棄了？

萊蒂西亞在他腦袋上屈指敲了兩下，也不疼，就隻是警告道：“啊什麼啊，沒聽到拿東西那麼危險嗎？你要是魔導師我就讓你去。”

連伊爾她都不想讓他去冒險。

不過伊爾缪辛不是柯克，萊蒂西亞覺得自己雖然占着一個姐姐的名頭，實際上這種事情她根本管不到伊爾缪辛身上去，不像柯克，就算他二哥真的死了，她萊蒂西亞還是柯克的嫂子。

柯克被萊蒂西亞說得一瞬間就蔫了。

抱着雙膝，坐在火堆前面，通紅的篝火将他的臉映得明亮。

就連臉上的沮喪都一清二楚。

在他身邊，今天跟着一起去村子的兩個魔法師其中一個擡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無聲地安慰了一波。

幾個火堆在夜晚的雪地燃燒着不斷發出‘噼啪’的聲音。

雖然沒有映紅半邊天空，卻也将這周圍的雪地照得紅彤彤的。

菲塔和戈洛塔斯城的魔法師聊了會兒天，最起碼是将除了他認識的三人之外的人的名字記清楚了，然後就一個人蹲在溪水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溪水底。

柯克給幾個架在火堆上的空鍋添上水——出門如果有水系魔法師的時候，人類都不會用外面的溪水、河水，曾經有過慘痛的教訓給人類代代相傳。

随着火系魔法師給火堆加大火力，柯克扭頭看向溪水邊蹲着的菲塔。

“他在做什麼？”柯克向自己伊爾大哥詢問，“你們沒有和他說不要直接用野外的水嗎？”

“你看他的樣子是要用溪水？”伊爾缪辛站起，右手垂下在柯克頭毛上使勁揉了幾圈，将人的頭發揉得亂糟糟、蓬松松的。

而且伊爾缪辛嚴重懷疑菲塔本身是會使用水系魔法的。

畢竟都見識過他用這麼多種系别的魔法了，水系魔法這種除開強化系魔法後，在人類這個種族中使用人數最多的魔法系别，伊爾缪辛不覺得對菲塔而言會有什麼不同。

伊爾缪辛說完，将被他揉腦袋揉得暈頭轉向的柯克丢棄，自己走到小溪邊，站在菲塔身後。

糾結再三，憑借對菲塔拿點了解開口：“你……這是在找還有沒有可噜獸？”

至于菲塔的回答？

那當然是——

随着一聲歎氣響起，菲塔抖落鬥篷上蒙上的一層浮雪，站起來，也不知道他在這裡蹲了這麼久腿麻沒麻，表面上看伊爾缪辛看不出什麼，隻覺得菲塔神色遺憾得很。

“沒有了。”菲塔搖搖頭，“我本來還說想弄點兒回戈洛塔斯看看能不能飼養來着。”

那還真是可惜了。

伊爾缪辛聽了菲塔的話，第一個念頭就是上面那句話。

别說可噜獸的功效——盡管他也暫時還不明白增強對魔力的掌控究竟有什麼用，可畢竟是ss級别的資源。

但就說今天下午他吃到的可噜獸肉湯的味道，就已經有被飼養的資格。

不過……伊爾缪辛問：“還能夠飼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