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明與重涵一樣是以蔭監生入國子監,無須中舉即可應考會試。他也沒重涵那沒事找事的勁頭,于是最多隻能連中雙元。
“嘿嘿,雙元不敢想,能進前十已經很高興了。”李章明摸了摸自己後腦勺,“後日我們一同去看榜不?”
重涵點點頭:“那當然,承止的名次還不知呢。”
李章明嗯了一聲:“把海雲、玉兒也叫着。若都能上榜就太好了。”
“玉兒要是榜上有名,定要沖去霞淩閣與繁斐風花雪月了。你是未聽到那日披靡擂台他在後台與繁斐說的話。這家夥一點文采全用在讨姑娘歡心上了。”重涵一副揶揄的表情搖着頭。
李章明:“披靡擂台那日你們到的晚,你們來之前玉兒還正說想把繁斐贖出來。”
鐘承止聽了問道:“霞淩閣的優伶也是要贖的?”
李章明把口裡的咽下,給鐘承止詳細解釋道:“說的不是贖,而是聘。霞淩閣就如同娘家,從娘家領人回去,三書六禮皆不可少。當然也不完全按照婚娶之禮來,但大體類似。聘書、禮書、迎書皆要到位,說媒的‘媒人’不是媒婆,而是要與霞淩閣主說得上話之人。問名、納吉,不看生辰八字,而是雙方寫好往後将如何待之對方,互相過目确定,再由霞淩閣蓋章。納徵、請期、迎親則與婚娶差不多。不過普通優伶多半草草了事,做個差不多的樣子就罷了。但像繁斐這種大紅牌出閣,每次都搞得同高門大戶嫁閨女一樣,滿京城無人不知。媒人的身份與納禮的金額雖無明界,但都須對得上。”
鐘承止聽完哭笑不得地想,這霞淩閣的道道真是花樣繁多還層出不窮。
重涵問道:“玉兒想請誰當媒人?又想拿多少聘禮?”
李章明:“他正為此發愁呢。别說考慮媒人與聘禮,若是尋常青樓女子,無聲無息地贖出來也就罷了,這樣大張旗鼓鬧得滿城皆知地把一女妓接回韓家,韓大人怎可能答應?”
重涵撇撇嘴:“确實,那他準備怎麼辦?”
李章明:“沒有辦法,成日愁腸滿肚,說要找承止談談。”
“诶?”鐘承止一愣,頗為不明,“為何要找我談?”
“因為就是你成全他們倆的啊。”重涵一邊給鐘承止夾菜一邊說,“何況今時你也是與霞淩閣主說得上話之人,待中了進士便更是如此,估計還想請你當媒人呢。”
鐘承止繼續哭笑不得,這理由好像不怎麼對,但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李章明看着鐘承止說道:“承止,若大家都能金榜題名,你就與玉兒談談,商量下。玉兒對繁斐确實是真情,我們看了好多年了。不過後日先看玉兒能否上榜,若沒能上榜那韓大人更不可能答應此事。”
重涵:“他要是過不了,就要一個人留在國子監了,那才是可憐呢。”
幾人聊聊侃侃吃完了午飯。午後把同樣等着放榜無所事事的張海雲與韓玉叫來,一起玩起了投壺,連景曲都參與其中。
然後重涵四人發現,根本不能同鐘承止與景曲這兩個家夥玩,因為這兩人百發百中完全沒得懸念。鐘承止隻得被排擠在外當了計分人,景曲則繼續做回他的雕塑。
投壺每人四矢,計分法多種,例如第一支投中否、連續投中否、最後一隻投中否、中的哪個孔,分數各不相同,一輪下來分數最低的人喝酒。
顯然,韓玉定是那個喝得最多的,不過還好喝的是重夫人從南方帶回的清淡甜酒,不至于又吐幾場。但好幾杯下肚後,韓玉還是逃不掉面色通紅,又被重涵與張海雲揶揄了一下午。
……
春日暖,少年伴,韶華遊笑杏花瓣,朝來夕去何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