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房門關上。
喻頌喜歡黑暗,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濃稠的黑将她包圍,看不清周圍人的神情,也沒有人會來打擾她。
她在黑暗裡享受自由,也任由自己沉入黑暗。
靜靜在地闆上躺了許久,再睜開眸子,心裡突如其來的煩悶越燒越旺,沒有絲毫緩解不說,反而帶上些惱怒意味。
又酸又悶,好似有人捏着她的心髒悄悄搗鼓過,喻頌靠着床闆,神情陰郁,揪着心口半響都沒有動作。
“未婚妻......”
一聲呢喃,喻頌仰頭靠在床上,腦子裡這三個字像隻讨人厭的蒼蠅,怎麼趕也趕不出去,嗡嗡直響。
眼底躁郁與眼前的黑暗凝在一起,喻頌使勁摁着心口,試圖把那擾人的酸澀就此壓沒,全無作用。
自季郁笑着對她說出“未婚妻”後,喻頌腦子裡便全然都是那句話。
但這不是以往的喻頌。
她不對勁。
她在關心...她在想、在猜測,季郁會不會喜歡她的未婚妻。
季郁說出那話的輕快讓喻頌知道,季郁并不厭惡那所謂的“未婚妻”。
這真是一件讓人煩躁的事情。
窗外的蟬聲又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喻頌垂着眸子,那日季郁在她耳畔呢喃的話語在此時清晰想起。
-快快好吧,喻頌。
是季郁溫柔的關心。
-你不是說我喜歡你嗎?那我不得好好照顧你。
陽台之上,季郁說着這話,眸底歡喜做不得假。
濃長羽睫之下,漆黑幽幽的眸子閃着讓人心驚的妒忌,湧動的煩悶與酸澀,在此刻通通化為一種情緒。
喻頌在妒忌。
妒忌那份切切溫柔竟不是隻為自己敞開,妒忌季郁那個所謂的未婚妻竟然在未來能夠享有這份喜歡。
喻頌捏着指尖,眸中一跳一跳的,是名為妒忌的荒野怒火。
她本以為的——
季郁屬于自己,隻會是自己的玩具,同她一人撒潑無賴。
而未來會成為喻家家主的她,更是連季郁的未來都可以牢牢攥在手中。
但現在...一個突如其來的所謂未婚妻,打破了她全部的想法,将她完美的城堡轟然撞塌!
夜色之中,一雙蠢蠢欲動的暗沉眸子幽幽亮起。
喻頌并不覺得自己喜歡季郁,但是,她必須擁有季郁,季郁也隻會有她。
唇角肆意揚起,夜裡的喻頌看着異常危險,眼神閃爍着,喻頌想。
既然替代她享受了作為喻家大小姐的18年,那麼——
季郁,永遠留下來陪我吧。
陪在我這個無人憐愛的魔鬼身邊,直到永遠。
想通了後面的事情,喻頌松開被捏緊的手掌,血絲自皮膚表面滲出,眸子裡閃過愉悅的興色。
至于那個所謂的未婚妻暗戀者......
黑暗裡,陰鸷眸子一閃,眼底殺意掠過,那雙漆黑的眸子在黑夜裡幽幽發光,森然可怖。
喻頌會等,等季郁介紹給她。
然後......
黑夜轉過白天,季郁本以為喻頌會好奇地提前問她,但喻頌隻是淡淡瞥過她,問:“她需要我提前了解嗎?”
她神情冷淡,全然沒給季郁好臉色。
季郁砸巴砸巴,看着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恍然覺得,她好像咂摸出喻頌這話的含義。
不是疑問,是陳述。
她不需要我提前了解。
很标準的冷漠,很喻頌。
甚至懶得像第一次見她那樣,裝一裝表面功夫。
到了周六那日。
季郁上了車,第一百次偏過眸子用餘光去掃身側的人,眼中閃過幾不可見的驚豔。
即使這是喻頌,但她依舊被她漂亮到失魂。
“季郁。”
季郁嗯了聲,順勢轉過身子,這次,目光光明正大地停在面前的喻頌身上,流連忘返。
滿意地看清那雙眸子裡的驚豔,喻頌揚起下巴,似乎在笑,“看我,你可以大膽一點。”
看我?
季郁傻傻開口:“那我看誰不可以大膽?”
唇角笑意一淡,繼而,喻頌伸出指尖繞了繞耳邊卷發,說出的話似春風爛漫,那雙眸子卻是幽深沉沉。
“你還想看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