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敲門聲響起。
“紀女士,王女士,你們在家吧?”
龍卷風在窗外肆虐,卷起的石頭樹枝等不時打上窗戶,發出噼裡啪啦的響,伴着雨聲蕩開,在不知幾點的沉沉昏暗中,仿佛能顫栗人心。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将坐在客廳裡的幾個人都吓了一跳。
男聲斯斯文文的,極為耳熟,紀棠和王清謠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這是住在對面的那個男A。
也是之前在群裡指桑罵槐16樓的人。
沒電,沒信号,手機停擺關機了,天頭還這樣根本沒辦法看,紀棠一點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時候過來……
紀瑾漁和紀瑾甯窩在紀棠懷裡,孩子兒小聲叫她;“媽媽……”
聲音糯糯蔫蔫的,讓紀棠很心疼。
沒了電,雖然她們反應快是儲存了些水,但很倒黴的,還正好沒煤氣了。
沒煤氣就做不了飯,雖然還有些速食但畢竟不多,孩子還小,本身腸胃就受不了,紀棠心疼的不行。
想着實在不行可以燒衣服,将椅子拆了燒什麼的,用最原始的方法做飯,但可惜兩人都不抽煙,家裡連個打火機都沒有。
屋裡沒人答應,那男A也知道她們肯定在;“紀女士,我知道你們平時愛做飯,家裡肯定還有些吃的,能不能挪點東西給我們?”
“就當我跟你們買也行,雙倍,不,三倍怎麼樣?我可以給你們現金?”
“家裡實在沒吃的了,我家老二也還小,大人怎麼樣都行,但孩子不能餓着,你們就當行行好。”
“大家都是鄰居,以後還要見面的,不至于怎麼狠心吧?”
“……”
屋裡,王清謠擰起眉,她們平常基本都是在家裡做飯吃,在這裡住了一年半,都一年半的鄰居了,不說别的樓層,起碼對面肯定是知道她們有存糧的。
就像她們也知道對面的男A叫王勝,好想是在銀行工作,家裡有個男O,還有一女一兒。
大的已經上高三了,小的上小學。
家裡幾乎天天外賣,想必都過來買糧食了,大概是真挺不下去了,但問題是,就這天頭,糧食和水就是命,誰能給?!
更何況她們剩下的也不多。
剛開始隔着門,聲音還不算特别吵,聽起來斯斯文文的還挺可憐,但紀棠和王清謠誰都沒答應,沒吱聲,那外頭說話的聲音就越來越難聽了。
甚至還惱羞成怒踹了兩下。
“媽的,這混蛋玩意還想幹嘛?”
王清謠氣的不行,紀棠伸手拉了拉她;“别激怒他……”
“放心,我不傻。”
王清謠來到門前,她也沒想過要開門,家裡就兩個O兩個娃,這時候開門不是找死嗎?
她剛走過去,還不等說話,紀棠也放下孩子過來了。
他又擡腿猛踹了一腳。
咣!
那聲音吓了兩人一跳,王清謠離的近了些,立馬吓得一哆嗦,紀棠拉了拉她,也跟着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王先生,我們的糧食也沒了,你可以去樓上樓下問問看。”
終于聽見聲音,那王勝也不踹門了,他壓根一點也不信紀棠的話。
“紀女士,你就發發善心幫幫我,也不多,就一點,一點就行,我知道你們肯定有,你們就是想見死不救是不是?”
“……”
但他不管怎麼說兩人都不開門,那王勝又憤憤的踹了一腳,最後也隻能離開了。
單向貓眼裡什麼都看不到,耳朵趴在門上,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沒有。
王清謠轉頭問紀棠,超小聲;“走了?”
“不知道。”
紀棠搖了搖頭,但不管怎麼說她們都不可能開門去看,毫無動靜反而會她們更加不安。
最後王清謠也隻能歎氣;“這世道啊,怎麼就這樣了?”
兩個孩子手拉着手站在身後,剛才過來的,紀棠知道,她剛彎腰把孩子抱起來,就聽見身邊的王清謠猛地發出一聲尖叫。
一擡頭,高達百米的龍卷風吹的窗戶獵獵作響,似乎馬上就能震破了一樣,雖然沒看見是什麼,但卻能借着昏暗的幾分光芒看見一團碩大的黑影直直砸了過來。
轟——
整個窗面都被砸碎了,黑影去勢不減的砸進牆裡,直砸的整個屋子都抖了三抖,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迸射,伴着風雨像子彈一樣,将客廳裡擺着的花盆,垃圾桶等東西全部擊倒打碎。
哪怕是挂在牆上的照片都被生生紮進去片玻璃,裂出了一道裂縫,被風一吹,嘩啦碎了一地。
也幸虧紀棠抱着兩個孩子反應快,轉身躲進了廚房裡,廚房裡有道門,雖然不怎麼結實,但好歹能遮遮風雨。
王清謠離房間近也下意識躲進去了,不然兩人加兩娃可非要血濺當場不可。
還算是沒受傷,不幸中的萬幸了。
水大量灌進來,很快整個地闆都濕了,風吹的整個房間都在獵獵作響,那麼大的陣仗,兩個孩子都被吓到了。
小身子一抖一抖,哭的不行;“媽媽,媽媽害怕……”
紀棠其實也吓得心跳加速,臉色發白,她動了動僵硬的指尖,深呼吸,咳了兩聲;“不怕,我們去找媽咪,媽媽帶你們去找媽咪,不哭了。”
這房間裡已經明顯不能再住人了,對于紀棠來說,她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但不能苦了兩個孩子,哪怕宋荨有可能會不認她們……
但還沒等她想辦法出門,門口那邊又傳來了砸門聲,王勝焦急的聲音甚至隐隐帶着幾分興奮;“紀女士,王女士,你們沒事兒吧?”
邊說邊砸門,這次可不是用腳踹的。
即便躲在廚房裡,紀棠也能聽見那劇烈的聲響,似乎是拿着錘子之類的在咣咣砸門,這是真的砸。
紀棠和王清謠不免心下不安起來。
“我們沒事,王先生你回去吧。”
一瞬間,砸門聲“咣咣”的更大了,哪怕風雨交加的尖利都沒能壓住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