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露出馬腳了?
太宰治回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行動,又一個一個地打叉。
他敢肯定在今天之前都沒有見過修女。
也說不準,之前為了調查有标記的垃圾桶的時候,在孤兒院前面停留過數十秒。
修女如果躲藏在那棵樹上的話,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但他當時也是扔了垃圾,行動的動機并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這樣就被盯上了,那修女一天到晚倒是真得很忙,和那種會記錄從家門口路過的人數的監控似得。
還是龍力垃圾回收站?亦或者是賭場那邊。
太宰治卻又很快否認了這個猜想,倒也沒有認為自己目前的行動萬無一失,畢竟賭場那邊的身高是個無法隐藏的麻煩。
純粹是沒有必要。
他的年齡在這裡,在天空競技場又有比賽的記錄,這些都是公開的,也能看出自己的實力,即使猜到自己留了一手,但也沒有必要警覺到這種程度。
如果懷疑他有問題的話,以他們的實力,大可以直接下手抓他,然後進行審問,審問完畢,不管有沒有問題,直接殺了就行。
太宰治可不認為這個世界的Mafia是那種不會對小孩下手的良善的家夥。
如果擔心自己背後有人?
以自己宣揚的那套說辭,即使被認為父母是那種會偷偷摸摸跟在後面的類型,試探的方式也不是這種。
大可以裝作劫匪來搶劫,看看能不能逼出身後的人。
為什麼選擇這種方式?
以及為什麼是他?
太宰治的腦海裡面不斷地閃過各種信息。
太過雜亂,暫時還無法整合出有用的。
眼下的情形也無法進行情報整合,他打算等回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思索。
太宰治也并不覺得自己有生命威脅,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們也更多得是在試探,亦或者之後有事情需要他做?所以做個前期引導?
雖然太宰治知道對方想要對付自己,應該小心謹慎些,但危機感卻帶來了更大的刺激,内心如同躲了一隻貓咪爪子蠢蠢欲動,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
風衣口袋裡面的玩偶像是察覺到了對方的想法,尾巴敲了敲他的腰側,作為提醒。
太宰治回過神,他不動聲色地用手肘敲了兩下口袋,是和中也兩個人才知道的暗号。
以現在的情報量來看,稍微深入冒險一下也是值得的。
玩偶不知道是被說服了,還是知道自己無法撼動太宰治做好的決定,至少在不能搞出大動靜的前提條件下,他不再動了。
“可是聽起來像是來天空競技場遊玩,順道來領養個孩子。”
太宰治微微皺着眉,擔憂地問,“這是靠譜的領養人嗎?”
他的視線掃在女人臉上,不放過對方一絲一毫的神态變化。
他在試探修女的念能力可以操控的程度。
從孩子們那邊情況來看,他們是有個人意識的,隻有在觸發關鍵詞的時候,才會像是個僞人。
首先作為義工來幫忙的女性,原本平順的神情變得生動起來,她的眉眼開始掙紮,“這個……”
“這是修女驗證的,”一旁被孤兒院雇傭的女性在這個是時候開口,“被領養出去的孩子,也和我們聊過天,他們過得很好,你不是也聽過比尤拉和你講話嗎?”
原本神态有些掙紮的女人,臉上又平靜了下來,她點了點頭,眉眼舒展開來,“比尤拉,說她成……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她中間有個不自然地停頓,“成”,成年?以孤兒院才開了6年,收養的嬰兒不至于已經成年。
嗯,孤兒院加上已經“領養”和“病死”的,目前年齡最大的就是休特。
這是太宰治在上午的時候從孩子們那邊得到的情報。
他是在3歲的時候才被修女收養的,在這之前一直和母親生活,并不知道父親是誰。
休特依舊有着對于母親的記憶,她是一位極其溫柔的女性,雖然很忙,經常見不到身影,但她一直想盡辦法照顧他。
直到母親生了病,是很嚴重的病,他能聞到她身上腐爛的味道,母親不再允許自己接近她。
有一次母親在去醫院路上,暈了過去,幸好遇到了修女,在這之後,修女時常上門,和母親以及母親的朋友聊天,在此之前,母親因為生病已經許久沒有和這些朋友來往。
母親看上去很高興。
可惜得是,在不久之後,她還是病死了,之後,她就将自己托付給了修女。
母親埋葬在這裡,休特不想離開,來領養他的人都被他拒絕了,這才一直留在孤兒院裡面。
其他孤兒并沒有對母親的任何記憶,他們的心裡隻有修女和這裡的姨姨,以及對她們所描繪的“被領養後的美好生活”。
太宰治心中嗤笑,休特大概是不會想不到他會成為一個典型。
那些生了孩子的應召女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因為留念母親而故意趕跑領養人舍棄新的生活,而會故意遠離自己的孩子。
她們不會告知自己是他們的母親,因為她們希望自己的孩子毫無污點的在靠譜的新家庭裡面快樂地長大。
卻不知道這份母愛,也會被利用着成為一把利刃,隻需要一點點言語上面的誘惑,就會讓她們忽視掉其中的陷阱而把自己的孩子推了出去。
太宰治垂下眼簾,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停頓上面。
也許是成為?
成為什麼?
太宰治原本想要詢問,但女人們原本洗刷刷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們轉過頭盯着自己,臉上挂着如出一轍的角度,如同修女似得溫和的笑意。
他嘴角的話便轉了一個彎,“不愧是修女嚴選。”
女人們沒有聽出他話裡面的嘲諷,她們點了點頭,女人說,“對,修女肯定會給孩子們最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