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沒說是還是不是,兩個人就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他從桌子底下扛上來兩個小箱子,“眼鏡,子彈。孔時雨說的另一個任務,是什麼?”
“還沒想好,待命吧。”
池上空試了試眼鏡,往外看看,但沒看到什麼不尋常。
“這兒。”
甚爾呼喚了一聲,一隻毛毛蟲一樣的紫色咒靈爬了出來。
“噢,看到了。”
池上空戳了它一下,“咒靈,還挺不一樣的。它有什麼功能?”
“儲物。”
池上空又開了箱子看看子彈,滿意點頭,“可以,補尾款,開個價吧。”
“三百萬夠了。”
夠了?
池上空狐疑地看回去,眯着眼打量他,“你這個反應……真的很奇怪。”
甚爾不答,反常地看了看表。
下午四點鐘了。
幾分鐘後,樓道裡傳來慢慢的細碎腳步聲,過了會兒,門被打開,兩個孩子一前一後進了門。
其中一個女孩子臉上的笑容頓住,漸漸消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們。而矮一點的男孩盯着甚爾,不客氣地開口:“你回來幹嘛?”
男孩有一頭黑發,很炸,碧綠的眼睛裡凝着小孩子反感的冰霜,直直地看向甚爾。
池上空打量了一下,得出結論:男孩是甚爾親兒子,因為長得太像了。女孩可能是繼女。
噢……這是托孤?
這話好像不太合适。
“臭小鬼,我回來跟你有什麼關系。”
小孩龇牙咧嘴地瞪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咬過來,小女孩連忙拽住男孩,用力往房間拉,柔聲安慰:“惠,惠……我們先回去。”
卧室的門咯吱一聲合上。
甚爾收回視線,看向池上空,“老闆。”
“停,我是突發善心不是慈善事業,免費養孩子這種事……”
甚爾理直氣壯,“不是免費啊,你要給我十個億。”
“你哪來的臉?”
“我原來是打算賣給禅院家的,後來一想,賣給你也是賣,待遇還好些,還是賣給你吧,性價比高。”
“禅院家瘋了?”
“當然不。”甚爾懶懶一笑,“他們沒有覺醒十影法的。十影法老闆清楚嗎,和無下限能打平的術式,如此強者,培養成站在己方的咒術師,對mafia的助力老闆不會不清楚。”
“你們在謀劃咒術界的改革吧?mafia也想着招攬強大的咒術師吧?”
這确實沒錯。改革如不成功,拖得時間一久勢必需要更多年輕術師。如成功,mafia也需要招攬術師,一是為免去異能者肩負額外的工作,二是為确保咒管會不會對mafia動心思。
但池上空神情淡淡,“你知道的倒是多。不過我也犯不着拿十個億去豪賭。”
他的目光移向卧室門打開的一條縫,并不是很想繼續讨論賣兒子這個話題,又說:“而且你自己的兒子,你不養不好吧。”
甚爾挖了挖耳朵,“我養?”
讓他養孩子,和讓孩子死沒什麼區别。
但池上空打量着甚爾,總覺得他應下之後,這個人就會徹底無顧及了。
那可不行,他還要給他打工做任務呢。
“拒絕。”
“好吧,那我就考慮一下禅院家咯。”
卧室門被輕輕合上。
甚爾那雙野獸一般的碧綠眼睛,牢牢地盯着他,扯了個笑,“老闆,打個賭,你會後悔。”
池上空拎起箱子,淡淡回答:“也許。但是你這算計手段,是我相當讨厭的了。”
那之後他就回了橫濱。
甚爾賣的東西确實好用,三百萬買了這些确實讓人滿意,但是那個孩子的事就像根釘子打在他心上,讓人不爽極了。
那天從門縫看到的安安靜靜的稚嫩眼神,實在是太熟悉。
不過他心裡有了計較。
這次切磋結束,就給甚爾來個突然襲擊。
想到這兒,池上空就舒心了。
第二天正式前往京都高專參加切磋。
池上空沒戴面具,戴了那副眼鏡,擡起頭看看周圍,适應着全新的環境。
“不戴面具,沒關系嗎?”廣津老爺子問道。
“沒辦法,我看不到咒靈,隻能靠眼鏡來看。”
進入了京都高專的範圍,加茂家的長老就在門口迎接他們。他狀似熱情地和他握手,始終揚着微妙的不屑笑容,“諸位,請。”
芥川很不适應這裡的氛圍,沉默着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那名長老,盯得他瘆得慌轉過頭離開。
“很危險。”他在池上空身邊低聲說。
異能者對咒力的感知也十分敏銳,芥川本人常年在死亡和戰鬥中穿行,對危險的感知更強。
“是因為後山的咒靈嗎?”
芥川點頭,又搖了下頭。
他也說不清。
池上空:“大家小心一點吧。”
他們安靜地站在候場區,看着咒術界的人開始檢查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