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正考慮着是按這個價格買下來還是幹脆放棄,一身冷哼從裡屋傳來。
老闆娘闆着臉從裡屋出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老闆頓時一臉心虛,低咳一聲,強裝鎮定地伸手拿過一旁幾上的杯子喝了口茶。
老闆娘在他身後抱着胳膊,涼涼開口:“我說這把刀怎麼到現在還賣不出去呢,你那整整兩倉庫的刀啊劍啊的還不夠是吧?說好的把這把賣了,擱這搞陽奉陰違呢?!”
她說完,又扭頭對傅白說:“小夥子,這把刀我今天就成本價賣你了,按他說的這個價格給你打個三折就是。”
老闆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連連擺手:“哎!哎!這個價格不行的!這價格我都白幹了!”
老闆娘柳眉倒豎:“白幹什麼呀?這不是一個好你們這一口的土豪定制的嗎,他家現在資金出了問題不來拿了,隻要成本價賣出去,你不還白賺了一筆定金嗎?”
老闆急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不是……這個材質,還有這個工藝都非常難得,這是費了好大功夫,找了業内首屈一指的老師傅最後一次出山之作,還有光是這個刀鞘,我好說歹說請的另一位老師傅的手工雕刻就值不少錢,再加上刀身用的是現在最新型的特殊合金材料,都軍用了,市面上沒剩幾塊……”
老闆娘雙手叉腰,目光一厲喝道:“怎麼?你還想拿着去砍人嗎!這都什麼時代了,現在輕便式激光武器都第九代了,你刀都還沒舉起來,一台微型飛行器就能把你打個對穿!”
“你不懂冷兵器的浪漫。”老闆嘟囔道。
老闆娘翻了個白眼:“還浪漫呢,你不是聲稱隻收藏從材質到鍛造手法都按照古法來的古式刀具,對這種新技術不屑一顧的嗎?臉呢!”
老闆掙紮道:“我要是到那些土豪收藏圈裡說一聲,我出的這個價格絕對能賣出去……”
“我還不知道你?再看兩眼你肯定又得偷偷留下!”老闆娘一拍桌子,“我看這小夥子合眼緣,這把刀就按我說的價賣給他了!不像你,我說話算話!”
老闆還想說些什麼,還沒開口,老闆娘就跟機關槍似的一連說道:“你這人說話跟放屁一樣,你讓我以後還怎麼相信你?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
老闆沉默了下去,半響,重重歎了口氣,“這種新型材料确不是我的風格,算了,便宜這小子了。”
“你要嗎?”老闆擡眼問傅白。
在一旁津津有味吃了個瓜順便撿了個漏的傅白微微一笑,含蓄點頭。
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作為無辜路人倒黴的事情他見過不少,也經曆過,原來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是這麼爽的一件事!
這個價格就單按材料來說,也差不多是成本價沒錯,還沒有算上制作工藝和其它,加上如今這材料的稀缺性,基本就是白撿的程度。不過請老師傅出山的錢不是老闆出的,加上他還白得了一筆定金,老闆也不虧就是。
隻不過看老闆一臉心痛得要去摸速效救心丸的樣子,看來他在意的不是少賺錢的問題,而是肉痛這把難得的好刀,看來原本是真的不打算賣的。
傅白管理好表情,用采購的名義又買了水果刀、西瓜刀,菜刀、砍骨刀加起來兩百多把,一并付清了賬。
約定好晚點送貨,傅白從那條街出來。
這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他摸摸肚子,打車去了城東老城區裡的一家老店,這是市裡有名的羊肉面館,羊肉鮮香,面條筋道,湯頭濃郁,雖然是夏天,但在空調房裡吹着冷氣喝着熱湯,說不出的滿足。
自從開始為末日做準備後,每一頓飯他都不含糊,畢竟也不知道還能吃多少頓,就像一部百年前的老電影裡說的一樣——就像這是你最後一頓那樣吃飯。
原本他還想過去旅遊的,但他也不知道末世具體什麼時候會到,要是在人山人海的半山腰上,又或者堵在高速上的時候突然爆發,那就直接開啟地獄模式,等他千山萬水回到市裡的時候說不定家都沒了。
思來想去,能讓他感到快樂又不費時費力且有風險的事,那就是好好吃飯了。
哦,還有一件事同樣符合上述條件——
心滿意足地從小飯館出來,傅白轉身又去了一趟超市,拎着袋子就着午後的陽光慢悠悠地往老城區對面的小公園走去。
來到公園湖邊南面的一棵歪脖子樹下,傅白晃了晃手裡的購物袋,袋子發出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周圍除了蟲鳴鳥叫外悄無聲息,傅白在心裡默數八秒,倏然扭頭向身後的樹上看去,果然樹上最矮的一支枝桠上蹲坐着一隻垂着眼靜靜看他的貓。
這隻貓背後是黑褐色的虎斑紋,臉部腹部以及四爪雪白,眼睛是陽光下的溪水一樣的淺綠,毛發蒲公英一樣蓬松,的确是這附近小區裡顔值最能打的貓。
和顔值一樣突出的是它的高冷氣質,據說不管多高檔的罐頭都不能把它從樹上叫下來。
傅白勾起嘴角,轉身自顧自找了張長椅坐下,慢條斯理地從袋子裡掏出寵物香腸,撕開包裝,把香腸放在墊在長椅的紙袋子上。
做完這一切,他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靠在木椅靠背上,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身旁傳來細微的動靜,傅白眉目不動,繼續刷着手機。
又過了一會兒,傅白扭頭垂眸看去,那根香腸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一隻貓蹲坐在一旁靜靜地盯着他。
傅白問他:“好吃嗎?”
貓一動不動,跟個仿真毛絨玩偶似的。
“還要嗎?”傅白又問。
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