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圓溜溜的腦袋遮住了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
長長的脖子,羽毛雪白,黑豆眼兇光畢露。
是公園裡養着的鵝。
近些年來已經不流行優雅的天鵝,大衆傾向于柯爾鴨那種圓頭圓腦,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類型,但是由于血脈中的村霸屬性太過強大,即使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培育,大鵝依舊兇性不改。
如今這群兇名在外的公園大鵝,體型大了整整一圈,領頭的公鵝伸長脖子,幾乎能和傅白平視,但身上的氣勢和壓迫感仿佛有三米高。
菌子:“……”
傅白:“呃……”
還沒等兩人作出反應,上方一圈的大鵝突然開始發難,對着兩人就是狠狠啄下。
明明隻是大了一圈的鵝嘴,卻像是合金做成似的,一啄一個坑,周圍頓時草屑紛飛,空氣裡都是濃郁的青草味。
兩人吱哇亂叫地被追出了上百米遠,雖然一左右的被分開,但都不約而同地越跑越深入。
然後,更多的大鵝向兩人沖來。
菌子周身忽然火光沖天,圍着她的鵝帶着渾身焦糊味又往外散開,昂昂叫着直奔湖裡去。
這頭的傅白則躲得很是狼狽,被七八隻大鵝追着啄,周圍的石闆路上和裝飾的石墩碎石飛濺。
這群大鵝明顯有意把他往湖裡逼去,等他一會過身,一隻腳已經踩進水裡,而不遠處湖面上,正漂浮着一字排開的六隻大灰鵝。
還有水軍!
傅白當然不上當,腳步一轉就往外跑。
突然他餘光看到空中有陰影掠過,一擡頭,隻見一隻撲扇着翅膀的大白鵝從空中俯沖而下,比臉還大的鵝掌往他頭頂蓋來。
傅白險而又險地一個後仰側身躲過,餘光看到遠處枝桠低矮的樹幹上,又一隻大白鵝蹭蹭蹭地蹿上樹頂,刷地張開閃着金屬光澤的雪白大翅膀,縱身一躍。
不同的是,這隻領頭鵝在躍起的同時,嘴一張,一道水柱從天而降,朝他射來。
沒錯,是射,不是淋也不是澆——這特麼是強化版的高壓水槍啊!
水柱所到之處,泥土混着草屑像觸到了地雷似的炸飛三米高。
傅白抱頭就地打滾,狼狽躲過——
十幾秒後,一大一小灰頭土臉地從半人高的草叢中蹿出,徑直跑向大門。
等出了湖心公園的門,身後的鵝群大軍才沒有繼續往前追,在原地昂昂昂地罵了好一會後,扭過身開始往回走。
兩人喘着粗氣回過頭,就看到草叢中的鵝群大搖大擺地往湖裡走去,夕陽把它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菌子一扭頭看到傅白,就翻了個白眼:“就這還惦記着蛋。”
傅白懷裡,正一手抱着一顆比腦袋還大的鵝蛋,他把蛋攏了攏,抽出一手摸了摸鼻子:“順手嘛,再說這辛苦不能白受。”
菌子翻着白眼,往回跑了兩步,草叢間一陣聲響過後,也抱着一顆蛋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剛剛有隻大鵝不小心踢過來的。”
傅白攤手:“來都來了。”
正說着,他一頓,轉過身看向身旁的一棵樹上。
大貓蹲坐在樹枝上,定定看了他一眼,一扭頭,身影消失在夕陽下。
他傅白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還是那句話,它在野外比跟着自己生存的幾率大得多。
他回過頭,眉開眼笑地對菌子說:“我們回去吃蛋餅蛋羹蛋包飯,番茄炒蛋韭菜雞蛋牛肉滑蛋……”
菌子聽到這裡一愣,這不是之前在中心廣場上說的話嗎?
原來大貓那個時候就已經跟着他了。
渣男。
——
遠處的一座高樓上,一人把玩着手裡的相機:“這次找着大魚了……”
另一人閑閑問道:“怎麼說?”
那人斜他一眼:“你以為那群大鵝是好惹的?領頭的那個還有水異能,它那個高壓水槍能生生射斷人的脊椎,挨一下整個人就廢了。”
“一旦掉進水裡,它還能制造小型漩渦,加上其它守在水裡的變異鵝,不管掉進去多少人都爬不上來。”
“除開這些,光是憑這群變異鵝的速度就不是普通人能躲得開的。”
另一人聽到這裡,伸手拿了相機過來翻看,他看得真切,那群大鵝一嘴一個坑,砸到花崗岩石闆路上也是碎石紛飛,這要是落人身上就是一個大洞。
他咂舌道:“這要是啄肚子上,腸子都能流出來。”
“還有那個小孩。”剛剛錄像的人目光一凝,意味深長地說道,“絕對是個高級異能者,不提前處理,後患無窮啊。”
他扯了扯嘴角:“我有預感,老大會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