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希爾安靜地就像被遺棄在古老神迹的白玫瑰,手輕輕搭在厄藍的手腕上。
“主人,如果您要殺了我,我願意用我的血為您鋪墊成聖的路。”
蟲族們倒吸一口涼氣。
“【聖】是每個時代蟲族的追求,他可真夠忠誠。”
“活着的聖者寥寥無幾,高等級的蟲族才有資格觸碰到聖者協會門檻。想要成為聖者,一是為蟲族發展做出卓越的貢獻,二是成為蟲母陛下親選的王蟲。”
“每一位聖者都身負絕技,居住在寸土寸金的聖浮裡亞。”
蟲族壽命200-700歲不等,聖者們享受着最頂級的待遇,平均能活600年。
烏希爾記得他們每一個蟲的名字和容貌。
可惜,佼佼者們對蟲母并不那樣溫順,是很難馴服的一群瘋蟲。
“他們說,蟲母的舌頭最擅長世上的甜言蜜語,蟲母向他們許諾過海誓山盟的諾言,未來圖景的恢弘,可惜,那些美好誓言無一兌現。”
“他們想向蟲母讨個公道的時候,蟲母不在了。”
烏希爾完全想象得到他們有多氣急敗壞,那些無法被馴服的蟲如果看見他重生了,估計恨不得磨牙吮血,把他撕扯成幾瓣,吞吃入腹吧?
現代蟲族的階級差距越來越懸殊,想改變蟲族現狀,光靠科技飛速增長也隻能拉大階層的差距。
唯有從思想入手,打破教育壟斷,讓低等種接受教育,吃飽穿暖,身體健康,看見從事工作的更多可能性,才能生存下去,否則如今内鬥的架勢幹下去,不出一百年大家全玩完。
烏希爾腦子飛快地轉,回到現在進行時。
A01的眼眶緩慢盈滿了淚,指腹在厄藍的腕骨上輕柔地摩挲:“主人,請容許我再與您說話。”
厄藍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盡管看上去耐心告罄,但沒有撥開病弱雌奴的指腹。
雌奴低低垂着眼睫,過了三秒,似乎忍耐不住地擡起眼睛,用那雙空洞的眼眸癡癡地盯着厄藍。
“我聽說聖浮裡亞是個美麗的地方,有堪稱星際伊甸園的雄蟲保護中心,各類實驗衍生出的培育罐池,還有隕石展覽館、星辰瞭望塔、軍事裝備營,還有資源融合基地…咳咳…有我這輩子從未見過的美好事物。”
“對不起,”
失明的美人似乎有些後悔說這些話,“主人,我私自逃跑,并不是想讓您饒恕我,我是您的奴隸,您有随意懲罰我的權力。”
烏希爾不想和厄藍鬧得太僵,雄性冕花螳的前肢能一口氣舉起重達1噸的高等機甲,星際作戰時一隻S能橫掃星際幻想種族三千衆,是絕對的戰鬥機械,對蟲族而言有可利用的價值。
而且烏希爾品出了一點端倪:厄藍捏他脖子的手沒用力。
那段拟态很優美的人類手腕骨突出了硬刺,隻距離他下颌一寸,隻要稍稍一擡,就能刺穿他的下颌和顱骨。
當然,他隻賭厄藍的一點憐憫之心。
高等種習慣于淩駕法典之上,對閣下而言,每天示好的雌蟲數不勝數,他隻是最不起眼的一隻。
烏希爾開始加碼:“如果您願意留我一條性命,對您來說,我們就形成了馴養關系。”
用語言就能取悅一位生來備受矚目的年輕蟲族,隻要臣服、信奉、真情流露,将對方視作此生唯一。
盡管很清楚這些承諾日後可能會變成怎樣一把利刃插回胸膛,但此時此刻烏希爾并不寄希望于日後,他隻在乎眼前。
厄藍似乎被他打動,蒼勁冰冷的手緩緩從他脖頸上拿下,轉而撫摸着他的後頸氣味腺。
“希望你不要欺騙我,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烏希爾愣了五秒,覺得後頸有一點刺痛。隻是很微小的痛感,似乎雄蟲尖銳的牙齒埋入了小半截,注入了一小部分雄性信息素。
烏希爾身體繃緊,無法逃脫。
其他雄蟲受不了同性信息素的氣味,紛紛後退,讓開一圈安全距離,看着最中央的A01集體沉默。
烏希爾整個蟲蜷縮在一起,固定觸手被他的動作帶動,柔韌血紅的觸肢和雪白的美人交織在一起,他身上流出汗液,淚水,還有血液,這些液體都不約而同地散發甜香的腥味,引.誘着在場所有閣下。
門甯冷冷地看着這一切,手臂上的鱗片呈現出來,挑起眉毛,“隻是個臨時标記而已,藍用得着釋放這麼多信息素嗎?”
戈雅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也很蒼白,壓下躁動不安的神經,嗓音嘶啞,“小雌快被他刺激到發情了吧?太惡劣了,連我都開始心疼了。”
烏希爾額頭冒出滾大的汗珠,白皙的四肢耐不住疼痛,垂死掙紮。
他被高高吊在觸手上,整隻蟲懸空,一隻腳垂在下面,黑亮粗厚的束縛環勒住他的腳腕,細長的金色鍊條垂落。
他的眼睫毛撲簌簌地顫抖着,似乎那削瘦的踝骨承受不住重量,正在經曆第三次骨骼變形。
厄藍松開他,注視着他的腳,“治療跛腳的唯一辦法是打碎骨頭,讓它重新生長。還有你的眼睛,隻能挖掉,安裝義眼。”
“可你的眼睛像是湖泊,或者寶石。”厄藍淡淡的說,“就保持這樣吧。”
烏希爾在混亂的信息素大戰中拔.出理智,溫順地說了聲:“是。”
厄藍驅使固定觸手放開烏希爾,同時收回信息素。
所有閣下親眼見證,這隻舉世罕見的月神閃蝶徹底成為了聯邦一級指揮官厄藍·瓦爾基裡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