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藍的尾巴尖部纏上梵蒂絲的手腕,倒刺紮得他鮮血淋漓,對他剛才說的話耿耿于懷:“你說的什麼,公用,蟲母?”
梵蒂絲也不肯放手,兩隻雄蟲無聲對峙。
烏希爾無意參與他們無聊的遊戲,雙手化為蟲形掙脫,整隻蟲往前甩出去,撞在花叢裡。
梵蒂絲盯着那截被攥紅的細長手腕和他飛出去的身影,去抓他手臂的刹那,厄藍操縱鱗片将梵蒂絲扯到自己面前,“肮髒的黑堕種。”
梵蒂絲的瞳孔閃過一道詭異的光,半晌,他笑了起來,大約3cm的毒牙抵在下唇裡,目光在烏希爾臉上流連。
“擁有公用的,多産的,美麗的,高貴的,蟲母,”梵蒂絲艱難地用通用語說,“是,蟲族的榮耀。”
厄藍注意到他的視線經常落在烏希爾的腰那裡,尾巴鱗片更深紮進他的腕骨,“你的想法和議會那幫老東西一樣,陳舊腐敗。”
梵蒂絲終于感覺到一絲痛苦,這種疼遠遠超過了全身被荊棘和淩虐的傷口。
他低聲說:“冷靜一點,我們沒有仇恨。”
厄藍盯着他的紅眼睛,“你傷害他的我們就有仇恨。這隻雌蟲不是蟲母,你認錯蟲了。”
梵蒂絲嘴巴張開,嗷嗚了一聲,居然乖巧地點點頭,晃了晃手,示弱一般,“痛。”
厄藍就把他的手松開了,梵蒂絲揣着手,被刺破的一個個血洞縮小、充足、血管生長,新血肉覆蓋皮膚,也隻用了短短三秒鐘就完全愈合。
梵蒂絲向後倚靠在槍灰鐵欄上,慵懶的樣子,他用人類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小臂,那上面有血,他楚楚可憐地盯着烏希爾,眸光說不出的戲谑。
烏希爾聽見舌尖舔舐過血液的水聲,知道他在暗示什麼。
可惜了,目前沒任何辦法把這隻蟲的舌頭剪掉。
烏希爾别過頭,不給他眼色看。
梵蒂絲臉上的笑容卻更明顯了,他抖落着披風,站直了身體,高大的身材因為傷痕而顯得性感,肆無忌憚展示着傲然的身材。
突然出現的雄蟲沒有打斷特情局的計劃。
特情局的蟲火速将烏希爾包圍起來,“現在發出第一次警告,所有蟲離開目标蟲,我們需要采集目标蟲資料。”
與此同時,得到消息的尼克斯和約爾文來到了帕提斯特莊園,以最快速度找到了烏希爾。
梵蒂絲挑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他歪着腦袋看着他們,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支起身體,優越的身高淩駕于特情局蟲們,濃陳的長眉,威壓着強勢,他吐出一口血,也不知道是對誰說,但臉上那副輕蔑的表情做不得假。
“還活着呢?”他笑得譏諷。
三位昔日的聖閣下、如今蟲族的至高掌權者會面。
尼克斯怎麼可能忘了他?
大名鼎鼎的【堕天使】,梵蒂絲,蟲母最不忠誠的奴仆。
尼克斯掏槍對準梵蒂絲,不動聲色道:“這種沒用的蟲族,不如打死。”
梵蒂絲啧了一聲,抱着腦袋,一副頭很疼的樣子,“别生氣,我有話要說。”
他舉起雙手,兩條大長腿分開了站直,微微向前挺着胯,舌尖一卷,吐出一串模糊不清的詞語。
在場所有蟲族都迷茫地看着他,烏希爾一怔,驟然意識到這是一種全新的語言,可能是聖者協會的通用密語,連蟲母也不告訴的級别。
果然,尼克斯和約爾文都停下了攻擊,詭異的是,他們保持沉默,沒有用相似語言回應梵蒂絲,但聽得專注。
烏希爾本能地意識到梵蒂絲不會說什麼好話,怕他給他們洗腦,拉着厄藍的袖子,一副天真單純的樣子:“主人,他們在說什麼?”
厄藍确認烏希爾沒有受傷後,說:“看尼克斯和約爾文的表情,大概那隻野蟲在說一些對你有利的言論,似乎在向他們遞出橄榄枝,用一些獎勵,或者誘惑之類的東西。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絕不可能是一隻野蟲,雪落,你認識他嗎?”
烏希爾不能說嗯認識,他是我的死對頭,一心想搞死我,還想讓我給他生孩子。
烏希爾無辜地搖頭:“我不認識那個瘋子。”
梵蒂絲在觸及靈魂的演講中抽空瞥了蟲母一眼,滿眼的不滿。
烏希爾,他的小媽媽。
啧,還是那麼難搞啊。
哪怕失去記憶了,梵蒂絲也依稀記得一件事:
蟲母要給他産卵,孵化血統最純淨的優質高等種蟲族。
他身為超凡種,和蟲母誕育的後代會是蟲族新的希望。
可是。
梵蒂絲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哈哈哈,那什麼梵蒂絲,聯盟總議長,超凡種诶!怎麼樣?還不是得不到蟲母的垂青?”
“他頒布了憲法又怎麼樣?蟲母根本就是他的死敵,想殺了他來着!”
“不如先占有蟲母,這樣的話,哪怕蟲母殺了他,種子也種下了不是嗎哈哈哈——”
“像梵蒂絲那種荒星監獄裡出生的遺腹子蟲,憑什麼擁有親生蟲崽?”
……
破碎的記憶閃出來,梵蒂絲閉了閉眼,定神,繼續和他們說自己的想法。
【你們誤會我了,比起實現前世的抱負,“殺死蟲母”對我而言不再重要,蟲母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是蟲族打破頭才能奪得的戰利品,雖然都一樣珍貴,但意義顯然不可同日而語,你們明白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