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無面白蠟怪死後掉落的蠟塊,用順來的火柴點燃融化,将蠟液塗在臉上手上和其他裸露的皮膚上。
果然感應到同類的氣息後,藍色蟲潮的包圍放松了點,慢慢退散,過了一會,視野出現點點空缺。
壓力驟輕,白千羽選定方向,埋頭趕路。
“啧,求人能死?”
陰風乍起,數不盡的水鬼從地裡冒頭,轉瞬生長成随風飄搖的詭旗,石碑寸寸拔起,林立在四周,藍色蟲潮被逼退,硬生生清出幾米高的空當。
腳下漫出黑水,陰蛇草搖曳其中,陰風聚裹,彙成姿态鮮妍的厲鬼美人。
白千羽腳步一頓:“……求人不會,求鬼不好說。”
豔伶換了身倒大袖旗袍,長發盤起,各色珠寶點綴其間,點點白千羽被狗啃過似的頭發:
“那你還敢跟詭談條件?”
“左右都是死,不想死了都不高興。”
死後沒高興過一天的豔伶微滞,緊接着擡手把白千羽推到最近的石碑裡,笑道:“九份供奉,我親自送你通關。”
“知道了。”
“你知道供奉是什麼?”
白千羽被湧動而出的陰蛇草拉着,身影陷入石碑裡,聲音聽起來有點缥缈:“玩家。”
“哦?你也願意同類相殘?”
白千羽願意,而且她殺玩家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一共三把通關鑰匙,不争就是死。比如有些人本就是來殺她的,她隻是自保。這些都能讓她站在道理那邊,不用受人攻讦。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
白千羽垂下眼眸,黑暗淹沒她臉上冷漠的神色,真正的原因她自己知道——
副本之内,除我之外,盡為異類。
石碑是通道,白千羽這次熟練多了,她從陰蛇草叢裡現身,女人手指似的鬼草托着她向上,湖水也在湧動着送她上岸。
閉眼感受了一下,白千羽感覺到自己現在能夠短暫操控湖水和陰蛇草。所謂“獲取供奉”的方法也已經被塞到了腦子裡,她隻需要在願湖西北角埋下之前得到的水缽,點香祭祀豔伶,然後将玩家推入願湖,就算是上供成功了。
白千羽找了距離旅館最遠的湖邊上岸,暫時修整。
系統顯示,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她在深層空間裡過了将近24小時,玩家沒再減員,仍然是17個。
這裡點火不方便,白千羽也沒那個功夫,她挖坑把水缽埋好,脫下衣服擰水。
巧的是,她剛上岸就有玩家送上門。不巧的是,白千羽還沒穿衣裳……
她安靜地滑進湖水裡,召喚陰蛇草把自己裹起來充當遮擋,浮在岸邊一米多遠的地方等那三個玩家過來。
三人邊走邊說話,聲音壓得很低,隻能聽到個大概。諸如“你确定那女人在這麼”、“我的狗頭蟲從來沒錯過”、“拿下、虐……”之類的字眼。最後那人的聲音有點熟悉,是早上說白大小姐招人喜歡的那個中年男玩家。
這就好辦了。
白千羽無聲遊到岸邊,默默卧在岸邊浮泥上,她半個身子被水草和污泥掩蓋,露出慘白沒有血色的臉,和血迹斑斑的後背。
狗頭蟲嗅到了新鮮的味道,激動得竄出去,它的身體長得像蚯蚓,腦袋上卻長了一顆狗頭,此時身體繃直,狗頭激動地嗅來嗅去,狗爪子在地上拍得啪啪響。
尤彪跟着它,看到泥地裡的人時興奮地怪叫了一聲:“哎哎哎!找到了!”
兩個隊友緊随其後,資深玩家多數會兌換夜視能力,何況今晚的月色不錯,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白千羽。
她沒穿上衣趴在泥裡,潔白的膚色與泥水對比明顯,肩頸和後背上布滿傷痕,蝴蝶骨振翅欲飛,美得脆弱而無助。
尤彪咽了咽口水,愣愣道:“這也不能全怪馬定。“
“别廢話了,誰去抱她上來?”
三人都沒有長距離道具,試着讓狗頭蟲往裡走了一下,結果這玩意兒被湖水陰氣吓得腿軟,最後還是尤彪去的。
尤彪有些心猿意馬,他拉住白千羽的胳膊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