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去一趟牡丹苑。”
沈舟雲撇下這句話,李星鹭剛想答‘好’,可是她話還沒說出口,人卻被打橫抱起,靠在沈舟雲堅實臂膀的那一刻,她不禁想到——有這麼着急嗎?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兩人就出現在五樓牡丹苑的門口,沈舟雲将李星鹭放下,然後他推開房門,直奔那把被放在窗邊的古琴而去。
李星鹭心驚膽戰地看着沈舟雲動作粗暴的将那把古琴翻看搜查,先不論作為錦瑟夫人的遺物這把古琴價值千金,單說她答應過程翩若要将它帶到清遠縣陪葬在譚秀林墓中,她就不能任由它被損毀。
但沈舟雲此舉是出于公務所需,她沒有理由阻止,所以隻能站在一旁糾結心焦。
好在沒過多久,沈舟雲真的從古琴上發現了線索——他摸索着掀開古琴背面的一塊木闆,一卷泛黃的羊皮紙從中掉落下來。
李星鹭雙目圓睜,她湊上前去撿起那張羊皮紙,上面繪制着一張地圖,其間還标注着各處大大小小的機關。
“這種布局和機關數量,通常隻設置在陪葬豐厚的古墓中,若說是藏匿寶藏的地點,也不無可能。”
她來不及驚訝程翩若竟然将藏寶圖放在托付給她的古琴裡,隻能把全部心神用來解析這張羊皮紙。
“但這張圖紙上并沒有寫明寶藏的所在之地,似乎隻是寶庫的布局圖。”
沈舟雲掃過羊皮紙上的所有内容,他下意識推測道:“程翩若既然有意将藏寶圖留給你,沒道理還要瞞下藏寶地點。”
“也許隻是她來不及說。”
李星鹭歎了口氣,但沈舟雲并沒有放棄,他開始在房間各處搜尋,李星鹭也跟着在書架前翻找書冊。
她手中翻動着一本本琴譜,思緒卻停滞不動,正苦惱時,她的目光忽然掃到牆上的畫作。
牆上挂了三幅山水畫,風格清新脫俗、盡顯自然之韻,但李星鹭并非懂畫的行家,吸引着她注意的是畫作右下方的署名——這是程翩若自己的畫作。
向來隻聽說程翩若傳承錦瑟夫人的衣缽,琴藝冠絕天下,還從未聽聞她也精于繪畫。
不過聯想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譚秀林,李星鹭又不覺得出奇了,像她們這樣的千金閨秀習得多種技藝是尋常之事,而不尋常的是——書架上還擺着數幅畫卷,程翩若為何隻挑選了這三幅山水畫挂到牆上?
這三幅畫乍一看去并無異常,但李星鹭盯着看了一會後,突然伸手将中間那副畫換到最右邊,這一下端倪立現。
“這三張畫的線條連起來……”
李星鹭的聲音将旁邊的沈舟雲吸引過去,他也注視着牆上的三副圖畫,而後恍然大悟:“和江州的地形圖完全吻合!”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李星鹭激動地指着正中央筆墨最深的那一處:“江州城西側有諸多山脈,這一處對應的是最有名的丹霞山——丹霞山素以險峻聞名,将寶庫置于此地,被旁人發掘的風險極小。”
沈舟雲将這三副畫和那張繪制着寶庫布局的羊皮紙一起放入懷中,随即宣布:“我們立即趕往丹霞山。”
兩人走出牡丹苑回到一樓,沈舟雲又點了小孟等十個提刑衛随行,其餘人皆留在醉仙居看守馮坤、鐘少英等人。
然而時隔一日再次踏出醉仙居的大門,李星鹭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門前被牽來的馬隻有十一匹,但她們一行共有十二人……
當然,就算有第十二匹馬,她也不會騎。
“這裡倒是有馬車,但是時間匆忙,駕駛馬車會耽誤行進速度,所以……你隻能和我同乘一匹馬。”
果然,沈舟雲俯過身将她抱起,放到為首的那匹亮黑色駿馬上,而後他本人也翻身上馬。
沈舟雲伸出雙手拉住缰繩,也相當于将李星鹭整個人都圈進懷中,而她隻得按捺下心中的酥麻羞澀,強裝鎮定地答道:“事急從權,我自當服從安排。”
雖說在這個時代,男女同乘一匹馬于禮不合,但這畢竟是為了公務,沈舟雲完全可以不帶上她一起,但他并沒有将她排除在外,她要是還不識好歹的拒絕,豈不是在斷送自己的前途?
至于名聲什麼的,她從一介婢女做到有編制的提刑衛,期間不知有多少可供人評說的地方,而她若是在意這些虛無的名聲,就不會敢于以女子之身踏足官場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會騎馬還是有諸多不便之處,她總不能每次都讓别人帶着,所以李星鹭決定:“沈大人,等這樁案子徹底了結,可否請人來訓練我的馬術?”
沈舟雲收緊缰繩控制着馬匹,聽到李星鹭的請求,他似是低笑了一聲:“好,到時我親自教你。”
感受到身後人胸腔的震動,李星鹭的面頰悄然染上绯紅,她沒有作答,而是幹脆把自己縮進某人的懷抱中,不去深究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