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為何不聽上一曲?我素聞隐竹公子喜古曲,通弦樂,樊公子有心邀請在此,隐竹公子何必克制自己又難為他人呢?”
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但見那名明月姑娘施施然走到衆人面前,一颦一笑在面紗之後若隐若現。
樊清越微微一頓,像是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明月笑着将自己臉上的面紗摘下,露出那張極不符合妖冶裝飾的臉,素雅而又文靜,卻讓人大為可惜!
樊清越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明月那張臉,眼底微微泛紅,連聲依舊慘白無血色,眉眼、臉龐,什麼都沒有變化,卻讓所有人感覺到剛剛還十分抗拒的樊清越此刻被明月那張臉吸引住了。
可那隻是一張樸素的臉,妖冶萬分,卻不能稱之為絕色。
一時之間,幾位公子哥又開始議論開了:“這身段,配着張臉,可惜了”
“大名鼎鼎的明月姑娘,啧啧啧,去了這面紗也不過如此”
明月絲毫不受到衆人的幹擾,行至樊清越的面前,問道:“隐竹公子,難道我叫的不對嗎?”
樊清越閉了閉眼,反複平複了幾番情緒道,低聲質問道:“誰告訴你的?”
明月微微一笑,笑不至眼底,道:“一個名字而已,為了将兩位樊公子區分開,我想清越公子,你可能更加不喜歡吧。”
樊清越神色幾番失控,但又強忍下來,轉而向着樊思遠呵斥:“你究竟什麼意思?”
“哥哥,你知道的,你仔細看看明月,你當知我是何意。”
樊清越隐忍至極,怒道:“什麼意思?你能有什麼意思?當初我生母為何而死?你又在中間幹了什麼?我不清楚,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如今找這麼一個似是而非之人放在我面前,然後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你看我給你找了個替身,我多麼努力,然後呢?”
衆人眼見事态不妙,不“大難臨頭各自飛”,反而一幅看熱鬧不嫌事大之勢。
“你說這樊思遠究竟是腦子不好,還是眼睛不好,明知樊清越已投靠韓家,自然已經和樊家再無瓜葛,樊韓倆家又不是當年的周沈倆家,還能相輔相成?一派和睦?”
“哈哈哈,這樊清越真要是承了這樊思遠的兄友弟恭,我可要好好的和韓公子說道說道”
“實不相瞞,我哪裡是什麼樊清越的好友,噗噗,退避三舍都來不及,不過在韓公子面前好言幾句,竟不知還成了他的好友了,哈哈哈”
“這般熱鬧場景,韓公子可是喜歡的緊啊”
緊接着樊清越的聲音繼續傳來:“然後呢?然後讓我看着這個赝品,在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月場所被萬人調侃觊觎?”
樊思遠臉色委頓,情緒在臉上凝滞,就連歉意表情都擺放不好,喃喃道:“并非如此,哥哥,并非如此,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見樊思遠不再辯駁。衆人又開始議論道:“啧啧啧,樊老爺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兩個孩子如此針鋒相對,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另一人附和道:“就算被氣死,也是因為這樊思遠在樊清越面前擡不起頭吧,哈哈哈,這樊家的寶貝兒子如此窩囊廢,你說,樊家還有幾時完?”
甯繁音皺眉,雖知這京都中各家貴公子之中不乏有些品性不佳之人,但竟不知可以到如此地步。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我見幾位公子倒是别出心裁,反其道而行之,幾位公子哥當真是奇人。”
那幾張陌生面孔也一愣,随即也叫嚣道:“不敢不敢,我見甯小姐也有幾分魄力,如此大咧咧的紮在男人堆裡論是非,我見也未必比明月姑娘好幾分,要說奇人,甯姑娘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甯繁音:“倘若是非對錯要以性别為準為區别,高低貴賤要以身份之别而論,那我見諸位似乎要比樊家差的不隻一星半點!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高談闊論?”
話音剛論,一個急性子的高個立馬找出來跳腳:“甯繁音!你不過是一下鄉下來的蠢丫頭,怎麼?攪的清弘院不得安甯還不夠,我們不過随便聊幾句,還要歸你管!”
高個子旁邊一個清瘦的人也站出來嚷嚷:“就是就是,是樊家邀請我來的,況且,我們論我們的,關你什麼事?”
甯繁音反問道:“我當真是好奇,各位打着樊清越公子好友的名聲來,卻又背地裡對着樊公子貶低辱罵,如今被人質問幾句,又要找樊家為靠山,這是什麼奇怪的道理?當面裝孫子,背地裡當老子?”
“況且樊思遠公子無論怎麼樣,将來也是樊家的繼承人,如何不濟也輪不到你們評頭論足!”
“甯繁音!”
聽到這個聲音,甯繁音一怔,不可置信的想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樊思遠那張臉上糾纏了各種表情,最後化作了一聲無奈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