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繁音心懸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聞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果然還有點點殘餘的酒味。甯繁音默默地站遠了一點。
周繼馳點點頭,一臉乖順:“二哥不用擔心,我隻是喝了一點點,不傷身體。”
甯修齊臉色一沉:“誰擔心你了?我擔心的是繁音,你喝醉了跑我妹妹院子裡想做什麼?!”
周繼馳一臉正色,将自己的身上那股子酒色痞氣退了個十成十:“昨日甯小姐見了樊家兩位公子,想來已經知道海溫茂的下落了,今日一早我就迫不及待地過來,自然是為了此事。”
甯修齊上下審視了一番周繼馳,皺緊眉頭,道:“那這和你喝酒有什麼關系?!”
周繼馳微微不耐:“多謝二哥擔心,我知道喝酒傷身體,但是平日裡我都是不喝的。”
甯修齊:......
周繼馳敷衍完甯修齊,看向甯繁音:“甯小姐這般泰然自若想來是已經知道海溫茂的下落了,樊思遠是我周繼馳認的兄弟,我想知道甯小姐會怎麼做。”
甯修齊臉色微微一變,“此事隻是清鴻院的引論,并非是我妹妹想要打探别家隐私,更不想牽扯進不該牽扯的事情裡面。”
甯繁音沉了一口氣,半晌道:“事情并非這麼簡單。”
半刻之後,甯繁音已将昨日之事告知了二人,兩人皆是神色不佳。
甯修齊道:“既然海溫茂現在已經在青州,當年的事情找他問清楚不就好了嗎?青州距離京城不算太遠,等找到了海溫茂事無巨細地問清楚。”
不料甯繁音卻搖了搖頭:“青州的确不遠,隻是...”
周繼馳眯了眯眼,的确,既然已經知道海溫茂的下落,又有清鴻院的名頭,去青州找一個人理所應當,甚至宜早不宜遲,而甯繁音卻遲疑了。
甯修齊追問:“隻是什麼?”
甯繁音坐在院中,微風徐來,不遠處竹葉沙沙作響,“隻是現在不能去。”
“昨日我見了樊清越,海溫茂的下落我知道了,韓哲那邊自然也知道了,青州之内遍布韓家的黨羽,我們現在入青州,最後隻能白白給他人做嫁衣。”
甯修齊思慮片刻,“可海溫茂到底還是在青州,若不早一日到青州,等到海溫茂真的到了韓哲手上,我們就錯失先機了。”
“不會”甯繁音眼神微微在周繼馳身上停留,“當初韓哲用樊清越來交換顔義和雲公子的消息,我當日答應了。”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甯繁音并沒有履行約定。
“但我卻并沒有将顔義的消息告知于他,昨日之事一過,韓哲隻會認為海溫茂的事情并不重要,畢竟我隻是才入京都,機緣巧合之下進入清鴻院的引論,甯家根基不穩,我自然不願插手别人之間的恩怨。”
“總之,我越是不在意,韓哲就越是不會對海溫茂的事上心。”
甯修齊點點頭,周繼馳深眸裡緊緊縮着,甯繁音簡簡單單的話撥弄着周繼馳的神經,最後隻留下一句——但我并沒有将顔義的消息告知于他。
她什麼都沒有說,周繼馳在這句話裡解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意味着在祈願寺的那場交易之中,甯繁音其實選擇的是自己。
“可這終究是有風險的,萬一韓哲心生疑惑,青州本就是韓家的天下,找一個人自然要比我們容易。”甯修齊不放心,“一旦他起了這個心思...”
“所以我給了雲公子的消息”甯繁音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門口,院子裡丫鬟正在灑掃,為首的明香正壓着嗓音吩咐那幾個剛剛入院的小厮,甯繁音視線一轉,道:“當初雲公子藏着的另外一半話。”
周繼馳心下的旖思如大霧一般漸漸散去,神思逐漸回籠,“雲公子山上誤殺的并非自己的哥哥”
“而是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