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吹響,全軍湧動,各歸其位。隔江之城似是一驚,篝火急速增多,備全力而防禦之姿。
轉瞬間,聞熟悉之聲高呼:“将軍!子衡來遲!”
原是呂範擁兵赴至,把孫策衆将乍一驚,更是将泾縣全城給吓得不輕。
呂範下馬奔迎,孫策亦含笑迎之,無奈地搖頭又搖頭,喜悅之際,恨不得與呂範擁抱以慶重逢之喜,但這諸多将士都在,抹不開這個臉,便緊握他的手,指尖相扣帶他入篝火宴中入席,方作松手。
呂範未作寒暄,立即禀報與分析:“我率軍赴泾縣,路經宣城,逢山越作亂,遂助仲謀掃蕩,俱平之。捉其俘虜,辨為太史慈之兵,應有一千餘衆。如此,他城中兵力,絕非将軍料想之足。”
好!”孫策大喜拍案,掃目知諸臣在等他發令,他亦有此意,當即起身,出鞘佩劍百裡,帥令道:“全軍聽令!都督呂範攜别部司馬步翾、董襲進南線,丹陽都尉程普攜定武校尉孫暠、别部司馬蔣欽進北線,其餘衆部,随孤與長史張昭,并領水師渡江,引其主力,破曉之前,拿下泾縣,生擒太史慈!”
“喏!”三軍激然領命,呂範、孫暠分别行動,各領走兩千兵力。
孫輔愧疚請命:“将軍!請城拔之後,輔再領罰!”
孫策回眸道:“大戰在即,不罪将領。國儀,且戴罪立功。”
“喏!”孫輔昂首而破聲,激然領命。
艨艟槳動,孫輔領先鋒艦熄火潛行,破江于前,搶登錄之機。孫策率水師大軍,浩浩蕩蕩,鎖江阻浪。
孫輔登岸率軍臨泾縣城下,高呼震喚,反複念誦:“将軍傳信:顧念子義,神亭之會;亂世安平,願與君偕。”
孫策于江上樓船之頂眺望泾縣城樓上的火光,熠熠生輝,如繁星銀河一列,甚是絢爛。轉瞬間,城樓上隕火似流星,照亮城前孫輔兵力陣伍,随後,疾箭如雨下直沖孫輔而去。
電光火石間,孫策帥旗大揮令下,則萬箭齊發,勢如破竹。在孫策的箭雨對峙掩護下,孫輔急領麾下撤至江岸。
李術不知孫策為何在泾縣拖拉如此久,不滿道:“将軍,為何還不強攻?那太史慈昔年險些傷你,當速報此仇才是!”
張昭詫道:“昔年、險傷?”但聞此言,倒是明白孫策近日的做法,他從一開始,便不願傷太史慈,畢竟,若是強攻,必是流血漂橹,戰況難料。
孫策目光眺望泾縣城樓,未曾移過,“能險傷孤者,當為世之英傑。得之,我幸。”當年之事,張昭未騎随他身側,自是不知巨細。
太史慈,字子義。彼時興平二年末,揚州牧劉繇渡江往曲阿,太史慈随護左右,為劉繇斷後,與他會于神亭。當時他身側有十三從騎,皆是韓當、宋謙、黃蓋等勇猛之士。而太史慈獨與一從騎,敢與孫策正面交鋒,甚至斫及他馬鞍,奪走他頭上兜鍪。
彼時,孫策果決倒槍掃刺太史慈,攬得太史慈系于頸後的手戟,扳回一成,卻也愈戰愈勇,直至兩方兵馬并至神亭,才罷戰解戰。
疾風動勁草,烈火連天焚。
轉瞬間,泾縣城中戰火紛飛,兵民大亂,西城樓上一位體格雄渾的威武大将乍驚回眸而望,知是遭偷襲腹背受敵,今此一戰難矣,立即回身引弓挽箭,千鈞待發,大聲呼道:“孫伯符!可敢與我單挑!”
孫策默然含笑,不作回答,而他身旁的李術震驚于孫策還不下令趁勢攻之,磨磨蹭蹭個沒完,不耐煩地怼之:“敢……啊!”
便是他回答那片刻,太史慈鎖定聲源,引勁箭疾射。孫策聽聞弓弦聲震,立即以長槍揮擋,便見那利箭震落于李術腳下,而李術久久驚魂未定。
孫策揮旗下令攻之,又道:“生擒太史子義者,賞。”
兩軍交戰,太史慈不敵孫策軍力渾厚,連連敗退,封城自守,不再主攻。久之,太史慈卻退離城樓,許久不再出現。
未過兩刻鐘,呂範、孫暠南北夾擊拿下城池,大開西城門而迎孫策,掃蕩太史慈餘力,收降納己。隻是,步翾入城後,徑直往倉庫尋去。
隻是,城中未能見得太史慈的蹤迹,孫策果斷攜近衛陳武追其于城東,留張昭主将帥之令,鎮守泾縣,處置軍中事宜。
孫策一騎當先沖出三裡,于勇裡拉弓發箭直中太史慈的坐騎,太史慈跳馬駐槍,立地而候,身邊騎從皆崩弦待發。
孫策含笑揮槍:“太史子義,且與孤一戰!”
太史慈回眸冷聲道:“英雄懼英雄,今日一戰,非為你死,便是我活。”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