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是古銅色的木質大門,因受景區和相關旅遊政策的影響,錦繡山莊外部整體以中式複古風為主,木質大門的不遠處赫然立着一塊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顯示牌-錦繡山莊,顯示牌下站着身穿民族服飾的一男一女,他們站在兩側,伸手指示着車輛和人群的方向。
“時小姐,我們到了。”車子緩緩停靠在錦繡山莊安排的停車點位。
因錦繡山莊慈善拍賣會的召開,錦繡山莊負責人趙珣在拍賣會前一周便宣布了錦繡山莊暫停迎接遊客的消息。
“咣當。”厚重的車門被喬治拉開,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陸清禾穿着一身淺紫色魚尾禮服從車裡面走了下來。
那是一位金發碧眼,帶着異域風情的混血美人,一隻溫順的異瞳黑貓靜靜地呆在她的懷裡,那一隻藍色的眼睛與眼前的美人如出一轍。
她的身邊站着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英式管家,這位管家眼眸沉穩,帶着一抹慈祥的笑意,頭發一絲不苟地向後梳着,盡管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種種痕迹,但他的身姿仍舊挺拔,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厚重的威嚴。
他們順着指示牌一路走進錦繡山莊的前廳,此時已經下午四點,前來參加慈善拍賣會的來賓大多都已經進入錦繡山莊的内閣,作為迎客的前廳幾乎看不到前來參會的人。
“Here's our invitation.”喬治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拿着精緻的請帖遞給前廳的人。
檢查請帖的人不像外面他們看到的那些穿着民族傳統服飾的工作人員,這裡站着的男女都穿着一身整齊的黑白西裝,身後是一群高大威武、戴着墨鏡的保镖,他們面無表情,雙手交叉在後面,昂首挺胸地注視着前方。
接過他們請帖的女士,輕微點頭,将請帖仔細地查看一番後,臉上閃過一絲地驚訝,随後極快地恢複了臉上的笑容,她将請帖交還給了喬治,側過身對其中一個男人小聲說道:“二樓包廂,A9。”
“兩位,請跟我來。”男人迅速地站了出來,來到他們的身側,伸出手指着右手邊的方向。
男人帶着他們一路來到錦繡山莊的内閣,比起前廳而言,這裡明顯熱鬧了許多,還未走近便聽到了說話聲。
距離慈善拍賣會現場的不遠處是錦繡山莊負責人為前來參加的人員準備的一場小型宴會,在這裡她看到了很多“熟人”
。
交流甚歡的宴會,來了兩位極其陌生的面孔,自然是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在場的人幾乎沒人認識他們。
這正如她的意,畢竟反差越大,就越沒有人把時小姐和陸清禾聯系在一起,這也是她為什麼給時小姐設定金發碧眼樣貌的原因。
“這是誰?”陸清禾聽到了周圍的猜測的聲音。
各式各樣的眼光看向陸清禾與喬治的方向。
略微卷翹的金發搭在腰間,臉頰垂下的發絲勾勒出輪廓分明的臉龐,雪白的肌膚在水晶燈的照映下泛出熠熠爍光,金發美人用一雙湛藍色的碧眼漫不經心地看着周圍。
其中一個棕發綠眼的白人男子周圍站着許多人,他看見陸清禾時,眼裡滿是驚豔,周圍的人吹噓着起哄,他慢慢地從放着高腳杯的高桌前端起一杯紅酒,向她走來。
“Boring.”
白人男子離他們不遠,臉色有些僵硬,似乎覺得自己被掃了面子。
“Please take us directly to the second floor.”陸清禾輕輕地掃視一眼,随後喬治用十分标準的倫敦腔說道。
直到看見面前穿着黑白西裝的男人領着他們向二樓包廂的方向走出,他才不禁後退了幾步。
人群中的陳悅希在看到面前的金發女人那一次,心中一股異樣的不爽情緒襲來,不知為何,她有些讨厭這個裝腔作勢的女人,甚至想對這個隻見過一面的女人使用轉運石。
“悅希,你怎麼了。”身邊的陳曼雲注意到了陳悅希面色的難看,聲音有些僵硬地提醒道。
此次錦繡山莊慈善拍賣會僅僅隻發出了十六封二樓包廂的請帖,其餘請帖皆是一樓大廳或一樓客房,這十六封請帖,其中十封來自國内,剩下六封來自國外。
國内收到二樓包廂請帖的人大多都是燕京等其他地方的達官顯貴,項、祁、姜、步燕京四大家族;山海市-陸、傅、裴、陳家等其餘城市稍有名望的家族;國外則是分别來自M國、D國、Y國等國家的顯赫家族。
收到此請帖的參加拍賣會的人可以直接進入二樓包廂等候拍賣會的到來,其餘人則是要等到六點後才能進入,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在宴會廳與衆人一起。
“二樓包廂?”
看着這異國風光的面孔,應該是來自國外的顯赫家族,從國外來參加錦繡山莊慈善拍賣會的人并不少,他們來此地,不是為了什麼拍賣會,更多地是為了能與國内這些家族在此次拍賣會上達成合作,獲取更多的利益。
他們身處國外,并不了解國内的情況,盡管收到了二樓包廂的請帖,他們也并沒有直接前去,而是選擇留下來在宴會廳和他們一起交談,增進彼此的聯系。
陸清禾與喬治的出現引起了一小會兒的風波,但這隻是小插曲,宴會廳的人又投入了交談之中。
拍賣會還未開始,現場十分地安靜,隻有零星走動的幾個工作人員,陸清禾擡頭仰望,看見了拍賣會台子上方環形中央象征白鴿,以此為界限,一邊是古老的東方風格,一邊是西式風範。
拍賣會現場不同于錦繡山莊外部和前廳的全然的中式風格,慈善拍賣會現場帶着幾分西歐色彩,盡管部分陳設與中國傳統庭院設計相同,但這裡的石柱和壁畫等卻是真真切切的西式風格。
壁畫與環形台上的浮雕符号風格一緻,右側是,左側是月桂枝和橄榄葉與玫瑰百合圍繞着勒托、阿佛洛狄忒、雅典娜…聖潔的天使;左側則是蓮花之池,菩薩手持淨瓶,楊枝一柳,佛祖十字合一盡述普渡衆生的救贖。
男人直接領着他們來到了拍賣會現場的二樓走廊,在安靜的走廊中,高跟鞋的聲音有些明顯,也許是沒有人,前方包廂的門并沒有關緊,露出了一小塊縫隙。
陸清禾向前走着,忽然看見裴湛從其中一個包廂出來,而包廂内的人,是哥哥。
眼前的祁淮硯與往常有些不同,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面色冷峻,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笑意,這與陸清禾記憶中溫柔的祁淮硯截然不同,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祁淮硯在宴會廳并未看到祁文澤的影子,想來他是去了包廂,二樓包廂除卻那十六封請帖的邀請人之外,剩下的包廂便給了支持拍賣會的各大資助者,根據他和步寒邺的猜測,祁文澤和陸哲川就是此次拍賣會的資助者中的一員。
陸哲川同姜婉玉一直呆在一起,應該不會做什麼,但是祁文澤,他現在仍然沒有發現他在哪兒?
姜家派來參加慈善拍賣會的人是姜彥舟,此時正與步寒邺在一塊兒。
盡管隻掀開了一道門縫,在陸清禾看向他的瞬間,祁淮硯也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外來的目光,他轉過頭望去,那是一位穿着紫色魚尾裙的女人,她的旁邊站着一個英國人,應該是她的助手或管家之類的人物。
這兩人并未在他們的資料範圍内,她是誰。
面前的女人眉眼冷豔,抱着一隻異瞳黑貓,見到他時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盡管她很快地收回了目光的,但祁淮硯仍然注意到了。
她似乎認識他,但祁淮硯搜尋完自己所有的記憶,再次确認,他并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倒是她懷裡的這隻黑貓,讓他想起來初初身邊的年年。
“你好,這位小姐。”包廂内的祁淮硯并未說話,倒是裴湛熱切地同她打了招呼。
“你好。”這位混血美人的中文帶着些倫敦的口音。
裴湛用笑容回應道,向另一邊的方向走去。
陸清禾并不想在拍賣會與他們撞上,她以時小姐的身份來到錦繡山莊,是為了查清錦繡山莊的秘密。
裴湛與他們插肩而過,領着他們的男人推開了包廂A9的大門,待到他們進入後,才退了出去。
包廂很是寬敞,陽台的一層簾子後面擺放着沙發,這就是拍賣會開始後,她坐的地方,她伸出手掀開簾子,向前走着幾步,站在這裡她能将拍賣會現場一覽無遺。
她低頭往下看去,潔白羽翼的天使将手中的聖果贈予世人,世人低頭垂跪。明明在下方看時是如此的神聖,而現在,她卻覺得十分割裂和詭異,中間的白鴿就像是一把鍘刀直直地劈了下來,将白色染上灰燼與罪惡。
金光閃爍的蓮花池,在刺眼的燈光的照耀下,變得渾濁不清,菩薩與佛眼裡不再是憐憫,反倒讓她看到了冷色。
“叮咚”她聽到了珠子撞擊的聲音。
在她旁邊的陽台,一個男人走了出來,男人穿着一襲白色西裝,領口處系着一條黑色暗紋領帶,棱角分明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他的手上戴着一串黑色菩提子,菩提子不是全然的黑,夾雜着絲絲血色。
他雙手交叉着搭在陽台的紅木欄杆上,轉過頭輕輕地看着陸清禾。
項行森。
陸清禾無聲地說道。
項行森臉色明明顯露着善意,但那一雙眼睛卻十分的冰冷,就像是一頭深淵巨獸般地将她吞噬。
他的身後走出了一個中年男人,陸清禾在搜尋項家資料時見過,這便是項家的家主-項鋒。
項鋒不知在和他說些什麼,項行森有些漫不經心地聽着,随後項鋒便走了出去。
二人明明是父子,可項行森卻更像是主導者。
她看不到項行森對父親的尊敬,卻在項鋒的眼裡看到了畏懼與小心翼翼。
陸清禾收回目光,而項行森此時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就像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