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祈平靜地看着眼前神志有些不清的女子笑道“夫人這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不要叫我夫人!”晏甯沖到裴宗祈的身前死死地攥住他的中衣,潔白的中衣被攥出一道道褶皺。
“我本該嫁給他的,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還想去同他争奪那個位置,你們也配?”
言罷,晏甯拔出頭頂的簪子,墨色的秀發如水一般散落。
這簪子是那個白玉蘭花簪!
晏甯的指腹狠狠地按向花簪上的蘭花,鮮血順着指尖染在白玉蘭上泛着詭異的紅光,原本木質的簪身竟然變成了一根鋼刺。
晏甯舉着簪子狠狠地紮進了裴宗祈的胸膛,鮮血瞬間染紅了中衣,裴宗祈并未躲閃,隻是握住晏甯的手,看着發狂的晏甯淡淡地笑道“夫人恨錯了人。”
“閉嘴!你若不求娶我,我早已是他的妻!你去死吧。”晏甯尖叫着,刺耳的聲音穿透了兩人的耳膜。
“夫人,夫人,可是做噩夢了?”
晏甯尖叫着坐起身,猛地睜開眼對上了綠蕪擔憂的雙眼。
此刻她的中衣已經被冷汗浸濕,驚魂未定的晏甯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幹幹淨淨的。
可是剛剛裴宗祈血液溫熱的觸感還在她指尖萦繞。
晏甯痛苦地捂住頭,綠蕪見狀開口道“我去傳大夫。”
綠蕪還未起身,便被拉住,晏甯抱住坐在床側的綠蕪,溫暖熟悉的味道傳來才讓晏甯稍稍安心。
晏甯悶聲開口道“綠蕪,我好怕。”
晏甯此刻感覺自己如墜冰窟,鋪天蓋地的恐懼席卷着她,未來前路漫漫無可依靠,過去一片幻影模糊不清,她感到自己如履薄冰,仿佛身處懸崖峭壁,稍有不慎便會落得萬劫不複。
綠蕪輕輕撫摸着晏甯的背安撫道“夫人别怕,噩夢而已,都是假的,夢都是反的。”
晏甯就這樣靠在綠蕪身上,待了許久,她心中瘋狂亂撞的心緒才漸漸平複。
“綠蕪,你相信人能在夢裡夢到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嗎?”
綠蕪想了想道“人們都說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夫人放寬心,夢中的場景都是夫人所思所想,都不是真的。”
晏甯垂着眸,剛剛的夢裡之人是曆史上的晏甯和裴宗祈嗎?夢中之景如此真實,她不敢再細想。
綠蕪又陪了她說了好一陣話,直到天微微泛白晏甯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晏甯感到屋内亂哄哄的,眼皮卻沉甸甸地擡不起來,恍惚間她聽到了裴宗祈的聲音。
“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發了高熱?”
他的聲音清潤中帶了些許擔憂,讓晏甯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晏甯強撐着睜開了雙眼,看着裴宗祈身穿着朝服坐在床側。
“夫人醒了?”站在床邊不遠處的紫楓看到緩緩睜眼的晏甯。
裴宗祈冰涼的手掌撫摸上晏甯滾燙的額頭,微涼的觸感讓晏甯舒服地呻吟出聲。
“藥熬好了。”綠蕪手中端着一碗漆黑的藥湯走進來“夫人醒了!”
紫楓将晏甯緩緩地扶起來,裴宗祈接過綠蕪手中的藥碗,舀了一勺,輕輕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苦澀的口感讓他微微皺眉。
“綠蕪,去取寫蜜餞來。”
“哎!”綠蕪的臉上挂着笑,輕輕應了一聲,有些雀躍地退了出去。
晏甯的眼神還有些渙散,她的頭昏昏沉沉,看着裴宗祈遞過來的湯藥,腦中驟然驚現了昨夜夢中裴宗祈憔悴的面容,緊閉上雙眼,身上猛地一抖。
在睜眼,晏甯看到裴宗祈端着湯藥的手有些停頓,他安靜地看着晏甯,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似乎帶着些許的受傷,隻是一瞬又恢複了往日雲淡風輕的樣子。
裴宗祈将手中的湯藥遞給紫楓,淡淡開口道“伺候夫人喝藥。”
晏甯張了張嘴,想要和裴宗祈解釋,喉嚨卻傳來撕扯的刺痛感,她沙啞地咳了咳,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裴宗祈歎了口氣,輕聲道“夫人不願見我,我便不在此處叨擾夫人了。”
轉而他又對紫楓道“好好照顧夫人,大夫就在門外,有任何問題派人來找我。”
晏甯的手指抖了抖,她想去抓裴宗祈的衣袖告訴他自己并沒有此意,卻又不知如何解釋,終究是按住了發抖的手指,确實是自己将他推開。
“夫人”綠蕪端着蜜餞走了進來,眼中亮晶晶的,抿着嘴笑道“相爺聽說你病了一下朝就匆匆趕過來,連朝服都沒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