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有些發懵,但很快秦無恙就反應過來,雲姑娘說的“秦公子”應該是沈酌那厮。
真是要命,他怎麼會知道沈酌這個怪人找雲姑娘要做什麼?
短短幾息時間裡,秦無恙的腦中掀起一陣頭腦風暴。
“啊!對,下午秦某是去找過雲姑娘,見姑娘睡着就沒做打擾,如今,如今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說?對,明日再說吧啊。”
雲疏月打量了一圈這間偏廳,飯菜都還冒着熱氣呢,若不是方才的那個意外,這秦公子怕是還在醉生夢死,不知今是何夕。
現在卻跟她說,天色已晚?
當她三歲小孩呢?
不過雲疏月并未執着于此,她也不過是感念秦公子的收留之恩才對秦公子來找過她這件事重視一二。
秦公子既然現在不想說,雲疏月也不會勉強。
此行就當是躺了三日起來松松筋骨。
秦無恙親自送他的救命恩人雲姑娘回藍楹閣,路過迷霧陣的花海時,雲疏月忽然想起遇見的那位小哥來。
“對了,秦公子府上可有一位身量與你差不多,長着一雙桃花眼,鼻尖有顆痣的男子?”
秦無恙微微一愣,雲姑娘見到沈酌了?
“今日是他幫我女使出的迷霧陣,我十分感激,隻是轉身就不見他了,不知可否是秦公子府上的人?”
“他啊。”秦無恙悶笑一聲,“他是我的小厮,瀾瀾。”
“瀾瀾。”
雲疏月重複着這個名字,一個大男人看着還挺高冷,名字這麼娘?
她跟在秦無恙身邊,暗自打量着。
秦無恙半披散着頭發,任其散落在肩脖和背後,一身銀白色衣袍領口松松,露出半截鎖骨來,整個人瞧着就似那山間的野鶴。
在秦無恙行走之際,散發出來的花香味夾雜着濃濃脂粉味,雲疏月不由蹙了鼻。
如果瀾瀾二字是秦公子取的名字,似乎也能理解了。
藍楹閣外。
“雲姑娘好生歇息,秦某就不打擾了。”
“秦公子。”雲疏月叫住他,“今日聽秦公子說沈公子将我娘留給我的嫁妝連同嫁妝單子一起收在庫房裡,不知明日我能否去瞧瞧?”
秦無恙面色未改:“雲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嫁妝單子今日下午就已經物歸原主了。”
雲疏月輕輕一笑,“是啊,瞧我這記性。那就不打擾秦公子了,秦公子慢走。”
桑麻上前來扶雲疏月回房。
“小姐,嫁妝單子就放在枕頭下面,您是知道的呀。”
“我是怕有的人不知道。”
桑麻瞧着自家小姐還盯着那早就隐入黑暗中的秦公子背影,輕笑道:“小姐怕是睡糊塗了,那嫁妝單子可是秦公子親自給您送來的。”
雲疏月點點頭,随着桑麻進了屋,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秦公子在白日與晚上仿若兩個人。
不過這與她也沒什麼關系,反正明日她就打算辭行了。
聽桑麻說楊叔出門走镖了,目的地是南方的滄州城,反正雲疏月也無處可去,她也想去南方看看。
本來雲疏月是想去尋舅舅的,隻是桑麻說舅舅接的镖無人知道行蹤,隻好作罷。
雲疏月躺在床上,思緒轉來轉去,轉到在當鋪撞到的那個男子,隻是記得他有些吓人,長什麼樣倒是全忘了。
忽然她又想到那日她典當回來許多銀票,她還放在雲府的房間裡呢!
雲疏月驚坐起來,連鞋都未穿就往外跑。
桑麻連忙跟上,“小姐,你做什麼呢?”
“我銀票!我的銀票還在雲府呢!”
聞言,桑麻将雲疏月一把抓住,“小姐,小姐别跑了,那銀票我給帶出來了!”
“當真?”雲疏月果然止了步。
“嗯!”桑麻點頭,“沈公子回府替小姐要回嫁妝那日,我也跟去了,趁他們交涉,我就回房間将銀票全都帶了出來,都放着呢。”
雲疏月跟着桑麻回到屋内,果然看到那一大疊的銀票整齊收着,這才松了口氣,拉着桑麻一起睡了。
第二日,剛用過早膳,“秦公子”便上門來了。
他與雲疏月一同坐在藍楹閣外的水榭裡。
“雲姑娘,這是在下重新拟的一份退親書,你簽好字後,我再着人去尋沈兄,叫他補上名字和寶印即可。”
“行,那就有勞秦公子了。”
“秦公子”微微颔首,端着筆墨走至雲疏月身側,他這次得在近處候着,以防蘸了墨的筆再次不慎掉落。
雲疏月待得“秦公子”走進,悄悄深嗅,沒有脂粉香,隻有各種花混在一起的花香,可再仔細探究,這花香之下好像掩蓋着什麼其他味道。
“雲姑娘請。”
雲疏月提筆,在退親書上簽好自己的名字畫了押。
這次簽字一切順利,隻是當“秦公子”看見那手字時,忍不住眉心一跳。
這……交到公中,人家能信這是雲家大小姐寫出來的字嗎?
“對了秦公子,我讓桑麻去了虎威镖局,今日便會有人來将嫁妝搬去,屆時我與桑麻也就要離開了,這些時日叨擾了。”
“你要走?”剛重新落座的“秦公子”有些訝異。
雲疏月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