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郎,我的手抖得厲害,不如你來執筆,我來叙述可好?”
雲疏月委屈巴巴,拿出畢生的演技來。
過了好半晌,宋祁才應下,“好。”
“這裡有座山,那裡也有座山,這裡有很多石頭,那裡也有很多石頭……”
雲疏月故意描述地十分零碎,她以為宋祁會受不了甩筆而去,卻沒想到在她這番描述中,宋祁竟真的完成了一副圖畫來。
雖然與朔山内圍的情況差得遠,但與她描述的确實十分相近。
且這幅畫線條流暢,景物遠近有序,抛開對宋祁的成見來說,确實是一副畫工極好的畫作。
“月兒,可描述詳盡了?”
“我也沒逛完整個朔山内圍,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宋郎,你這畫真是精妙。”
宋祁并未擱筆,而是側身問道:“月兒,世人皆知朔山内圍關押着流放重犯,那麼駐守的守兵和關卡呢?”
“哦,我聽宋郎說是地圖就沒想着畫這些,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有駐守,這兒,有一片營帳……”
又過了一刻鐘,宋祁根據雲疏月的描述完成了一副朔山内圍布防圖,趁着他高興,雲疏月又提了一次寫信一事,這次宋祁準了。
雲疏月謝過之後拿了紙筆回到房間内,一盞茶的功夫,她捧着疊好的信紙出來,交給宋祁。
“勞煩宋郎了,今日疲憊不堪,想是迷藥的勁還沒過,我就先去休息了。”
宋祁點頭,“雲舒窈對你做的事,我會讓她付出代價,月兒,正妻之位給你一事,我是認真的。”
雲疏月腳步一頓,回首時帶着笑意點頭。
“我信宋郎。”
雲疏月走後,宋祁展開那張信紙仔細端詳,甚至還放在火上炙烤,紙上仍然隻有叫桑麻找機會離開朔山的話語。
宋祁将信紙扔給跳出來的影衛,再次欣賞着那副《朔山内圍布防圖》。
“有此一圖,北地何愁拿不下?那王家傲慢不肯相助于我,瞧不上我是窮苦出身還罵我是贅婿吃軟飯。呵,瞧着吧,等我拿下朔山宰了沈酌等人,二皇子該記我頭功!”
雲疏月隔着窗冷眼瞧着,後實在不願見他發瘋便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她這封信的内容不知道能不能被真正的解讀,若是能讓哥哥瞧瞧定能勘破的吧。
雲疏月在想着邢繁蘊,此時的邢繁蘊更是要因為她瘋了。
好好的一個人逛了一圈邶州城就沒了,邢繁蘊在邶州城找了好幾趟也沒個結果,本以為是提前自己回了朔山内圍,可邢繁蘊回到溫泉洞一問,雲疏月根本就沒回來。
他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一軟險些摔倒,還有一個地方!
邢繁蘊駕馬飛奔,直接沖到沈酌房門口,還沒停穩就下馬狂喊雲疏月和沈酌的名字。
沈酌倒是被喊出來與他罵罵咧咧,但還是雲疏月的人影沒有見到。
沈酌見此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月兒出什麼事了?”
邢繁蘊将去邶州城的事說給沈酌聽,剛說到雲疏月人不見了就被沈酌一拳砸到臉上。
“邢辰光!你竟然将月兒弄丢了!北地局勢一觸即發,月兒又一向與你我交好,你可知她如今的境況有多危險!我甯願與之争執吵架也不肯她去營救虎威镖局等人,你難道不知我的用心?”
沈酌與邢繁蘊扭打到一起,自然是邢繁蘊挨揍挨得多,大抵顧念着邢繁蘊體弱之證剛剛治好,沈酌手下留情停了手。
“我已經派人送信去京州城,雖還沒有送達,但我堅信四皇子看到之後定會竭力留住虎威镖局衆人的性命,你不好好将她留在溫泉洞,放她出去做什麼!”
“你們二人,心中都在為對方着想又不言明,到頭來出了事反倒怪我?月兒失蹤我的悲痛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還是想想怎麼尋找月兒吧!”
邢繁蘊也是徹底釋放出來,朝着沈酌就吼回去,隻是牽扯到臉上身上的傷,疼得龇牙咧嘴。
正在此時,桑麻從遠處跑來。
“長兄,長兄,二姐來信了!”
邢繁蘊顧不得身上的傷,翻身而起,一把從桑麻手中接過信紙仔細查看。
沈酌不解桑麻的稱呼,但猜到了這信是雲疏月傳回來的,他也湊上前去看,隻是看來看去他隻提取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雲疏月現在在宋祁那兒,暫無大礙。
邢繁蘊摸遍信紙,忽然喊道:“走,回溫泉洞!”
一行人回到溫泉洞,邢繁蘊熟門熟路從雲疏月的房間裡拿出那半截鉛筆,小心翼翼地在信紙上畫着整齊的線條。
衆人原本疑惑不解的神色在看到漸漸顯露出的字時化作驚訝,都屏氣凝神地看着。
很快,所有的字都顯示出來。
“宋近日欲攻朔山,我作假圖哄之,望及時戒備應對,桑麻勿要尋我,安心種植,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