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咦了一聲,道:“義妹在用午膳啊,正好我也餓了,扶我過去一起吃吧。”
邢繁蘊走向餐桌時,路過了書案,那些清晰明了的思維導圖全都落進他的眼中。
他不由咽了咽口水,感覺有些不妙。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邢繁蘊揣着明白裝糊塗吃個不停。雲疏月就盯着他,想看看他能裝多久。
最讓人意外的是雲舒窈,她盯着邢繁蘊竟然臉紅了一下。
吃飽喝足,女使收拾好餐桌,雲舒窈也要告辭離開。
邢繁蘊瞄了一眼一旁的雲疏月,後脖頸的汗毛瞬間炸起來,連忙叫住雲舒窈,問道:
“雲二小姐是吧,聽聞您喪夫了,節哀節哀,到了京州城可曾回雲府探望令尊令堂啊?”
雲舒窈聽到這話,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五顔六色的,總歸臉紅是沒了。
她僵硬地答道:“多謝邢公子關心,還不曾回府探望二老,正和姐姐商量此事呢。”
說罷,雲舒窈甩袖走了。
唯一的救星也沒了,邢繁蘊悻悻然轉頭給雲疏月倒了杯茶,“妹呀,喝點茶,潤潤嗓就回去吧,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去躺着休息了。”
“雲繁星!”
邢繁蘊頓住,心道完了,妹妹叫他大名了。
“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一下的嗎?”雲疏月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眼看躲不過了,邢繁蘊索性坐回去。
“是,我确實有事瞞了你。”邢繁蘊瞟到抱着手的雲疏月,其實瞬間弱下去,“其實白家舅舅們早就被四皇子保下來了,現在隻是在牢獄裡裝樣子。”
咚——
茶杯被重重置在桌案上,吓得邢繁蘊一哆嗦。
雲疏月深吸一口氣,咬着牙問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其實那天知州大人看了你帶去的兩樣東西,是打算來支援的,是我和沈酌後續又去了一封信,請求知州大人配合我們演出戲。”
邢繁蘊聲音越說越小,看到雲疏月手指關節越來越白,生怕那隻茶杯會落在他頭上。
雲疏月不停地深呼吸,眼眶有些微微發熱,她忍住不發,看向一旁沉默的邢繁蘊,怒拍桌案。
“繼續說!”
“哎呀,月兒,你先别生氣好不好,這些事兒不告訴你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這些事情在邢繁蘊到京州城,按照計劃“救”出虎威镖局衆人後,就會成為往事雲煙,雲疏月也不會知道。
就算她到時候知道了,事已成定局,她也沒必要追究。
誰料今日竟然被她自己梳理出來了。
雲疏月眼眶都紅了,就等着邢繁蘊将事情交代清楚。
邢繁蘊有些心虛,小聲道:“你不都分析出來了嗎?還要我說什麼?”
“我分析出來,是我自己聰明,我讓你說清楚,是給你認錯的機會。哥,騙我有意思嗎?瞞着我事情的真相,看我着急的樣子好玩嗎?”
強烈的委屈噴湧而出,雲疏月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付出和擔憂都像是一個笑話。
“月兒,這件事其實我也不想的,我……”
“我知道。”雲疏月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與你合謀的還有沈酌,他最擅長的就是騙我。以前他騙我他是趙珣,如今更是利用我的信任将我玩弄股掌之間。”
雲疏月的情緒很是激動,可見她越想越極端,邢繁蘊也有些着急。
“月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很多事情它,它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聽瀾做這些決定時更多地考慮了大局,但他也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危。他對你,是用心的。”
“用心?好,那我問你,你和他從王家回來,他到底是去做什麼?”
這件事,雲疏月心裡其實早有答案,王家這條地頭蛇想要拉攏跌落平陽的老虎,聯姻是最劃算的買賣。
邢繁蘊回答不上來,他剛說了沈酌對月兒用心,如何能轉頭說得出沈酌要與王凝成婚的事。
“月兒,我知道你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你在雲府的日子不好過,一路上也經曆了很多算不上愉快的事,但你信哥哥一回,哥哥和聽瀾這麼做真是為你好的。
外面的事你就交給我們,安心在莳花居吃吃喝喝,好嗎?”
“再過兩天,就會有一個契機,四皇子會安排把白舅舅和虎威镖局的人全部放出來,到時候你就跟着他們一起去江南蓮州過安穩的日子,可好?”
雲疏月看得出來哥哥說話時的真切。
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所有人都認為她就應該理解他們,順應他們所有的安排,他們有人問過她的意見嗎?
哪怕一個人?
雲疏月不願再聊下去,擦淨臉龐去找雲舒窈,她打算今日就安排雲舒窈與柳氏見面。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邢繁蘊的屋子後,有個暗衛傳來訊息。
“邢公子,北地的來信。”
邢繁蘊展信一看,臉色瞬間慘白,他一把揉了手裡的紙條,聲音都在顫抖。
“不可能!沈聽瀾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