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一把接住雲疏月,見此又扔出手中劍柄擊中于敏茵的腿彎處,于敏茵一個不穩撲倒在地,倒也沒法再撞牆了。
“你沒事吧?”沈酌扶穩雲疏月,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雲疏月搖搖頭,上前扶起于敏茵。
“于姐姐,你甯願自己一死也要救舅舅性命,可見你對舅舅也是真心一片。既然你死都不怕,何妨與他們一搏?隻要你與舅舅二人齊心相争,興許能搏出一條路來呢?若是此刻你背着舅舅自戕,說是為了舅舅好,那你可曾想過舅舅知道後會如何?”
白斜水是性情中人,無拘無束慣了,遇到于敏茵之後才多了幾分柔情,和于敏茵暢想着未來,兒女繞膝。
若是于敏茵為他而死,依照白斜水的性子,他定不會獨活。
于敏茵自然知曉這些,可她又能有什麼法子與那些人抗衡,她從小就抗争不過,如今,她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雲疏月将人摟在懷裡安撫着。
“于姐姐,舅舅不畏死也要帶你走,你不畏死也要護舅舅周全,既如此,何妨二人并肩一回,就算是最後依然無法改變,也無憾了不是嗎?”
于敏茵似是聽進去了,哭聲漸漸小了下來。
身後的沈酌低聲呢喃:“并肩,原來她是這樣想的。”
“好,我将一切都告訴你們。”
于敏茵明白時間緊迫,說話簡明扼要。
“我父親私下是站隊娴貴妃的,一心為二皇子鋪路。後來不知得罪了誰,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于家被抄,父親身死,男子充奴女子為娼。我曾聽到過,母親和堂叔與父親意見不合,但他們也是支持二皇子的,可抄家時母親和堂叔逃過一劫,也無人提起。也不知是為何。”
“他們此番前來尋我,就是為了以我為質,要挾白郎将白家财産盡數獻上。他們埋伏了許多人,我當真是不知該如何做了。”
雲疏月沒想到背後還牽扯着皇城中人。
“皇城動亂已平,娴貴妃和二皇子已經被圈禁收押,二皇子的人還要錢做什麼?”
“他們想蟄伏養兵,以待來日。”沈酌解釋道,“皇城動亂娴貴妃一人擔責,被囚冷宮終生不得出來。可二皇子隻是禁足,無令不得外出。四皇子獲封太子并未登基,二皇子恐怕是認為自己還有機會。”
“他不可能有機會的。”
雲疏月說得言之鑿鑿,引得沈酌和于敏茵側目。
“為何?”
雲疏月瞧着沈酌,決心将知道的事都告訴他。
“二皇子并未皇室血脈,是玉钏姑姑從外頭抱來的。我見那些黑衣人拿的刀不似中原兵器,莫非——”
“二皇子與外邦勾結!”沈酌也想到了這一點。
難怪二皇子這麼輕易就放棄抵抗,将娴貴妃推到前面頂罪。
他恐怕隻是想借娴貴妃舉事示弱,再金蟬脫殼,聯合外邦準備入京起兵!
既如此,那——
“二皇子也在這處宅院内!”
“這下可麻煩了。”
本以為不過是于家貪财雇了些殺手,不曾想竟然牽連皇室,還觸碰到了二皇子通敵一事。
今夜怕是平安不了了。
“白郎!那白郎會不會有事!他們心狠手辣,一定會對白郎下死手的!”
雲疏月也擔心白斜水,下意識看向沈酌。
“放心,我定會還你們一個完整的白斜水。”沈酌看向雲疏月,“我帶你們離開。”
“沈聽瀾!”雲疏月情急之下,喚道,“不要孤身犯險。”
沈酌舒爾一笑,道:“月兒,你還是關心我的。”
此話輕挑,雲疏月卻沒心思嗔怪他。
雲疏月急道:“沈聽瀾!我不走,我要與你同去。”
沈酌下意識便要駁回,他怎肯她随他入險境,可轉念又想到雲疏月說得那句“并肩”,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沈聽瀾,你已經撇下過我一次了,你若再撇下我,我此生都不原諒你。”
“好。”
短短一個字,前塵積怨盡消。
雲疏月離開柴房時又将于敏茵的衣袍從那仆婦身上拔下來,此時她套上于敏茵的衣袍,向沈酌伸手。
“走吧。”
“等等,我也不走。既然要做餌,還是我自己來比較好。月妹妹的臉着實出衆,扮我太不像了。”于敏茵看向雲疏月和沈酌,堅定道,“我也想與白郎攜手并進。”
知道勸不動,三人誰都不再勸了。
出了柴房之後,雲疏月就與他們分開,沈酌帶着于敏茵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