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青離解釋,“桃夭是自青丘結界開啟後從桃樹下長出的精怪,原本沒有名字,這還是姐姐據其來曆取的。他們乃桃木之精,身形如兔,常化作美麗女子的樣貌捉弄男子。隻需……”說到此處,青離渾身不适,有話難言。
“隻需什麼?”季言心催促。
青離面露難色:“隻需在水中混上桃夭的唾液,便可解毒。”
“什麼!”王朝垂死病中驚坐起,“少爺拒絕!少爺怎能!怎能咽下兔子怪的唾液!”
衆人一臉無奈,季言心則笑得前仰後合終于掃開她心中的陰霾。王朝之所以如此,實乃必然……
青離用試探的神情打量着季言心:“還有一事,要告知季姑娘。”
“何事?”
“我給季姑娘下的詛咒,隻是幻術,為的隻是騙你來青丘。”
季言心還未說話,王朝心房崩潰,僵硬地爬下床榻,眼神憤恨地瞪着青離:“你說什麼?!你騙她季言心?!半路還把少爺給搭上了?!你将是少爺我一生中唯一的女敵!!!”
翌日,方時宴醒轉。
季言心來看他的時候,青離一直守在身邊未曾離開半步。見季言心前來,青離站起身,腿一麻,踉跄着險些摔倒。
季言心眼疾手快扶住青離,用下巴指指方才睜眼的方時宴:“你看,他醒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休息了。”
青離揉了揉腿,推辭道:“無礙,我想多待一會兒。”
方時宴從床榻上坐起,青離忙上前攙扶,他沒看青離,卻看向季言心,無聲地歎了口氣。
“青離,你回去吧,想必季姑娘有事同我相商。”
青離這才不情不願離去。
方時宴沒有為自己對季言心所做之事緻歉,卻說起自己的往昔:“我本是滅族的滄夷人,我族不同青丘,隻我一人存活。”
他原以為季言心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追根究底,但她卻直截了當說出目的:“我助青丘拿回兩儀玄珠,前提是你們要将我送入皇城,我知這對你們而言并非難事。”
聞言,一貫不苟言笑的方時宴看着季言心的眼神裡,有捉摸不透的驚疑。短短片刻,他将季言心該有的心思皆揣摩一遍,還未想到如何作答才能穩妥。
季言心開口道:“你無須暗自揣度猜疑,我可以告知你,我入皇城是為了奪回仙骨,并查明國師的真面目。順便……借由兩儀玄珠一事,看昭帝意欲何為。”
她不說明還好,如此赤裸裸地挑明,更讓多疑的方時宴背脊發涼,方時宴腹诽:“她在聲東擊西?可是要盜青丘秘寶?抑或有别的什麼目的?她可是知道了願婉的身份?從未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敵人……萬一……”
“還有一層關系要告訴你。”季言心無情打斷方時宴心中紛纭輾轉的猜測,“我與願婉姐姐乃至交好友。”
方時宴看着眼前看似心思單純的少女,斷定她的每一句言辭皆能蠱惑自己。
而後,他審視季言心片刻,淡淡開口:“青丘每到月圓才會開啟連接外界之門,屆時我親自送姑娘入臨安。”
嘴上如是說,可方時宴心中卻已想好接下來的時日裡,自己要親自盯着這個不尋常的少女……
……
臨安,皇城一隅。
一玄色玉錦長袍男子撫摸着一隻陸吾,随着他手袖擺動,長袍上的星紋仿佛活了一般,映着月光,閃爍着微茫于看不見的軌迹上悄然移動。
仔細看,他長及腰的卷發透着深幽的藍色,襯着他那漂亮得有些模糊性别的臉,一抹帶着邪氣的笑意自薄唇上蕩開,舉手投足盡顯神秘。
這便是大昭國師,夜無炁。
軀體龐大的陸吾低低匍匐在夜無炁身側,溫順如同一隻小獸。他憐惜地撫摸着陸吾頭上的毛發,聲音裡盡是溫柔魅惑:“是時候把幽煞放出來了,你去吧,可莫要吃了它們哦。”
陸吾聽得主人的吩咐,又輕又低地吼了一聲,蹭了蹭夜無炁的腳,而後踏着雲飛走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