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青丘接連出現十二起命案。受害者皆被抽幹鮮血,打回原形,死狀慘烈。除了慕風和溪竹,因為他們被發現時,季言心渾身染着他二人的血,還未來得及做出下一步行動。
一時間本就被敵視的一行外來人,喪心病狂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季言心一行在青丘人怒火沖天的喊殺聲中,被方時宴保下關進了碧落湖水牢。
不辭查看着渾身染血的季言心,聲音裡滿是小心心疼:“心兒你傷到哪兒了?”
“師父我沒事。”季言心下意識脫口而出。
兩人同時愣住,不辭承載着銀臨子的記憶,自然所言所行頗有相似。
“抱歉,我一時恍惚。”季言心連忙緻歉,不辭隻是契靈,待師父歸來之日,他便會消失,不會留下任何屬于不辭的痕迹。這幾日越相處,季言心就越是心中不安,時常把師父和不辭聯系在一起。
不辭似是看出了季言心心中所想,一時不知如何接話,便轉開話題:“究竟發生了何事?”
季言心向幾人叙述了一遍與百裡翊分頭行動後的遭遇,在溪竹身死後,兩個青丘人不約而同出現,說是看到溪竹追着什麼叫他不理擔心他有危險,才一路跟着他。
這時王朝憤憤不平道:“這不同上次被冤枉一樣麼?有誰親眼見到了?我覺着我們被關進來前還是得掙紮一下,這水牢潮濕陰暗,少爺我真是片刻都待不下去。”
季言心正色道:“這次不一樣。”
王朝剛拍死一隻吸他血的蚊子,撅着嘴:“哪兒不一樣?”
季言心确認周遭沒有看守巡邏,便壓低聲音道:“我在竹林小築隐約見到了血色彼岸花咒文。”
不辭與王朝由思索狀變為眉梢輕蹙。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百裡翊也悠悠開口:“不止,除了竹林小築還有另外十一處皆有此咒文。算上病秧子看見那個,正好對應十二宮位,形成般若之眼。”
此言一出,不辭與王朝兩臉震驚。
王朝音調都拔高了:“你怎麼!……”随即又怕惹來守衛,極力壓低聲音與心下的震驚,“你怎麼不早說那些普通的青丘人不懂,那方時宴總不能不懂吧!”
方時宴是以堪輿之術聞名的滄夷族人,衆所周知,滄夷滅族,正是因助曾經差點一統天下的軒轅國帝王開啟了般若之眼,俗稱幽冥獻舍陣。
此陣皆作召喚上古兇獸之用,可前提是需以數萬人性命作交換。是什麼人,要在青丘召喚兇獸?抑或說某個兇獸一直藏在青丘,如今将要現世!
水牢外傳來腳步聲,片刻後,方時宴孤身一人,站在了幾人面前。
季言心依舊直截了當,說出了般若之眼。眼看方時宴的面色瞬間沉寂如展不開的夜,季言心又道:“青丘如今危在旦夕,幕後必有人操控,我們需合力找出那人。”
方時宴眼底是複雜的神色:“你怎知那個人不會是我?”
“要是你的話,起初你便會阻止青離帶我們來青丘。”
方時宴未答,沉默半晌道:“你們有何籌謀?”
季言心看了百裡翊一眼,才道:“時間緊迫,我們需要以整個青丘入局,引出幕後之人。”
般若之眼,于月圓夜開啟,可事半功倍,那幕後之人必然不會錯過此等時機,兩日後便是月圓夜,原本亦是方時宴答應親自送季言心等人出青丘入王都的時日。
眼下,一行人被關在水牢,如果錯過,又得等到下次月圓。
“你們還真敢開口。”方時宴眉毛一凜,轉身欲走,“我不可能拿整個青丘做賭注,我需先查明你們說的是否屬實,再做定奪。”
語畢,方時宴毅然決然離去。
王朝瞥見了季言心方才看百裡翊的眼神,他還沉浸在被迫關水牢的不滿中,便埋怨道:“看來你二人早已暗通款曲。”
季言心肅然起敬,雙手拍拍王朝肩膀,道:“還需得有你的幫忙才行。”
王朝試圖躲開季言心的眼神,别過頭想逃離,心裡腹诽一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季言心追着王朝的視線,迫使他看向自己,道:“隻需要你王大少爺稍稍把時間往前提一日即可,對你來說小事一樁。”
“這可不是小事。”王朝一臉苦大仇深,“你不當我的命是命啊,每次我更改時間,我便會修為大損。上次我無從選擇,此次……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麼?”
季言心苦口婆心安慰:“沒事沒事,須彌納戒裡靈氣充沛,我會采集到更純粹的靈氣,放在納戒裡滋養你的。”
王朝兩眼一閉,垂死掙紮般埋怨:“那須彌納戒裡有什麼?除了充沛的靈氣,除了山高海闊,除了靈石寶庫……還有什麼?你也不要逮着少爺我一個人薅,也該上上心,收個美嬌娘靈體進來,少爺的心還能得到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