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王朝想象着季言心身上布滿咒文流動起來的樣子,滿臉盡是拒絕,“女孩子身上有這些也太可怕了。”
季言心兩眼放光:“我倒是覺得很有趣。”
不辭附贈一個兩眼放光:“我也想要。”
王朝不能理解:“真不愧是一座山上出來的。”
季言心一臉得意朝給王朝笑笑,随後迫不及待拉起袖子,對方時宴道:“來吧,墨仙要從哪兒寄宿?”
方時宴提醒着:“季姑娘把手攤開即可,墨仙鑽入體内時會有些吃痛。”
墨仙似是能懂方時宴的意思,在他将手靠近季言心攤開的手心時,這小東西撲扇了翅膀飛了起來,一下躍到她手心,左晃了晃像是在舒展身體,而後一頭紮進了肌膚裡。
“嘶——”王朝看得是觸目驚心,眼看白玉無瑕般的肌膚上就這麼眼睜睜被一隻漆黑的蟲子鑽出一個洞來,他忍不住朝季言心伸出拳頭提醒,“要是痛,少爺的手借你咬。”
“無礙,壓根兒不疼。”誰知季言心面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疼痛的表情。
王朝收回手感慨:“壯士啊。”
随後就在衆人眨眼的間隙,墨仙整個沒入肌膚下,被撕開的傷口随之愈合,留下一點漆黑的墨迹,随後兀自順着手臂擴散蔓延。很快,季言心兩隻手臂上,便有了同方時宴一樣的咒文。
方時宴道:“入了王宮,季姑娘需換個名字行事。”
季言心一臉為難,思索良久:“你叫方時宴,我要扮你妹妹,那我叫……就叫……”
衆人朝季言心投去期待的眼神,都想知道她會給自己取個怎樣的名字。
季言心憋了半晌後:“就叫方時心吧。”
衆人嫌棄:“方實心,好難聽。”
季言心一如往常笑得沒心沒肺:“哈哈哈哈哈。”
王朝疑惑:“假名字有了,那你的臉怎麼辦?皇城裡應當有太多人認得你了吧。”
“這還不簡單。”季言心一邊說着一邊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枚六瓣花木簪,往頭上一插,“有了這個幻顔簪,就連我師父也認不出我。”
……
兩日後,王宮内。
是夜,皇妃生辰宴。
随着第一聲禮花高響入雲,漸次升起璀璨絢爛的煙火,頃刻間染得整座王宮亮如白晝。
四隻星燭獸拉着一輛香車,穿梭在璀璨的夜空中,所到之處皆留下閃爍星光,更襯得一切似夢似幻。
香車上十二名樂師各執絲竹管弦,八音疊奏。配合着星燭獸踏出的步子,悠旋婉轉。待香車落地,皇妃蘇願婉着一襲輕羅羽衣而出,舉手投足間盡顯婀娜,輕風拂來,蕩起衣袂,更是宛若天女入塵。
昭帝親自于香車前,接皇妃行至宴席東面的主位上坐下。之後八珍玉食陸續呈上,觥籌交錯,舞樂喧天。
蘇願婉是百年來昭帝唯一的後宮,受邀前來的大臣們,無不費盡心思,搜羅天下珍寶獻給皇妃。
籌辦此次生辰宴的鴻胪寺卿傅遊,帶着一行四人來到皇妃面前。
席間有人笑話傅遊:“傅大人,别人都是獻寶,你莫不是要獻上四人給娘娘?”
“好生稀奇喲。”
傅遊一笑置之:“諸位滿身銅臭氣便罷了,怎的也隻會搜羅些金玉其外的俗物來,在宮裡那些可是最不稀奇的了。”
“哦?那傅大人又是尋了什麼不俗之物來?”
“本官尋來的,又豈止不俗?”傅遊吊起了嗓子故弄玄虛,掃視了一圈衆人面上的各種表情後,才道,“本官獻上的,便是眼前這四人。不對,确切說,隻有兩人。”
席間又有人起哄:“哈哈哈,傅大人還是愛說笑。”
“那二人是金玉做的?還是靈石做的呀?哈哈哈。”
“要不說你們俗呢。”傅遊嗤之以鼻,而後朝着昭帝與皇妃鄭重行禮,正色道,“下官此次為娘娘獻帶來了滄夷族後人。”
聽聞滄夷族三個字,在場文武百官皆瞠目結舌,滄夷族乃傳說中的上古一族,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可是史冊記載他們早已滅族,如今鴻胪寺卿卻說尋來了兩個滄夷人?!
就連夜無炁,也朝那兩個毛青色鬥篷下的人多瞧了兩眼。
有人接着起哄:“你說是就是?我們都沒見過滄夷人。”
此時夜無炁卻笑了:“滄夷族的堪輿術奇妙無窮,堪稱神迹。”
沒等有人再起哄,方時宴開了口:“小人兄妹二人,願為各位貴人施展我族堪輿術。”
昭帝臉上浮現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朕允了。”
方時宴與季言心相視點頭,而後同時掌心朝上,右手兩指并攏。并指觸及攤開的掌心之際,瞬間釋放出耀眼藍光。
待藍光将在座衆人包裹在其間時,二人雙手在胸前結印,口中念訣:“上聚雲氣,下行山林,開!”
話音方落,隻見藍光彌漫處地面分裂,竟如雲朵被風拂過般流動起來,重新高低起伏排列如同山丘,衆人腳下生出土地,還徑自從中生出嫩芽來和清泉來,蜿蜒盤旋,片刻的功夫,便形成一方青山綠水,鳥獸齊鳴的新天地。
這一方新天地裡,靈氣充沛,使人吸之隻覺通體舒暢。原本有腿疾的尚書令竟能奇迹般地站起來,視物不明的禮部侍郎竟也恢複如年少時。
所有人都如墜夢中,驚歎不已。昭帝運行靈力,心下驚喜,這力量比往常要強上許多。
季言心與方時宴相視一笑,下一瞬方時宴表情卻凝滞住。
“你……怎麼了?”季言心隻覺背脊發涼,嘴上詢問着,視線卻不自覺掃了一圈周圍,才發現不止方時宴,似乎所有人都停滞住了,隻有自己的心跳聲,此起彼伏。
一陣輕風拂過,夜無炁便出現在季言心面前,臉上是一如既往魅惑衆生的笑,他聲音也溫柔:“這位小友,我怎的看着你好生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