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郁像看傻子般道“我是不記得了,但我又不傻,什麼條件才能放了我。”
鬼斛對這位正派弟子惹得啼笑非非,蕩起的笑意是溫和的,帶些不解又有些慶幸“怎麼會失憶了呢?”
波紋鏡裡傳來一陣咳聲,他面容冷下“一月前,本尊這丢了顆珠子,聽說是被你拿走了,就過來尋一尋。”
瀾郁聽着就覺得假,大哥你但凡找點别的理由呢,她怎麼會去偷東西
“我沒拿,你找錯人了。”
鬼斛轉過身阻止了身邊想要動手的下屬,誘哄道“乖,交出來我就放了你。”
瀾郁一直看着他,不像好人,但也不像壞人,選擇沉默。
時間慢慢流逝,她不說,鬼斛也不逼,隻是她手腕的束靈繩慢慢系緊,陽光從洞口繞進來。
“不是,大哥,我真的沒拿什麼珠子,我說幾遍你才聽清。”
一縷黑氣襲來,鬼斛幽幽的伸出手,聽清楚内容後,不耐煩的捏碎,大步跨近瀾郁身邊,粗魯的捏上她下颌,将她扭過來,手裡幻化出一把短刀,貼近,刀刃上閃着亮光,語氣卻是溫柔的“妹妹考慮清楚沒,時間不多了,是跟哥哥回家還是把東西交出來。”
瀾郁看着他眼前突然發怒的人,眼下垂看向刀刃,碎發幾縷随意垂在兩邊,一臉無懼清冷的樣子“沒有就是沒有!要殺便殺。”
鬼斛一聽這話暗罵出聲,猛然站起,将短刃擲向地面,于半空中化為黑氣蒸發,幾步之外的魔兵低垂着頭,不敢發出聲音。
“空的?”傳來許攸甯驚訝的聲音。
傳來輕叩石牆的聲音,魔兵瞬間擡頭,手逐漸握緊刀刃蓄勢待發。
鬼斛早就給附近加了層結界,除非來人修為位至渡劫期,否則看到的隻能是空落落的山洞,擺擺手讓他們退下。
那個結界是透明的,瀾郁看向那個身影,就是那位姑娘,眼裡燃起了希望,可看着兇神惡煞的幾人,心裡叫嚣着讓她遠離,越遠越好,對出口處喊道“姑娘,快走,走…唔……”
走的越遠越好。
大掌捂着她三分之二的臉,力氣大的讓她發不出聲音,瀾郁不顧穴位上傳來的痛,始終盯着出口的那道身影,她心裡祈求她快走,别進來。
耳邊傳來惡魔低語“你說,本尊把她放進來,一并殺了,會怎樣?”
瀾郁拼命的搖頭,嘴裡因為發不出音便一直唔唔着表示反抗。
眼見那結界快要消失,姑娘的腳即将踏進來,這三月以來,她從未這般急過,怕過。
哪怕被綁到這也未曾這般,她隻想讓這位白衣姑娘遠離,這是她唯一的念頭。
快走啊!
快走!
瀾郁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絕望着看着許攸甯緩緩靠近的身影,看攸甯期待的眼神逐漸歸于平靜,又流露出初見時的悲傷。
瀾郁拼盡全力反抗,裙擺處沾染的灰塵她全然不在意,那股大力未松懈半分,甚至還發出滿意的笑聲。
“東西究竟在哪?”
眼看那姑娘的手即将撫上那層結界。
瀾郁直直點頭,突然那位姑娘伸手摸到的是實心的。
等她徹底走出去,瀾郁這才松下心神,被人放開後,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氣。
“我把它放在距離城郊十裡的村口柴火垛裡。”瀾郁回想後說道,她想待他發現那是假的,回來要殺的也隻能是她一人。
鬼斛眼神瞥向那幾個魔兵,立即站出來兩個人抱拳領命,消失在原地。
十八門弟子真是長情,縱使記憶皆失也會想着對方,護着對方,罷了,那便再留她幾日吧。鬼斛這才笑了出來“妹妹這才乖嗎?”
又等了幾個時辰,魔兵回來複命,眼見蒙面男子周身氣質越發陰沉,瀾郁回首看了眼夕陽,這怕不是她餘生最後的光景,隻是可惜了賀公子這麼多珍惜藥材。
臨了,她才發現那方小院是有多好,不僅是小院。
“妹妹怎麼能騙人呢!”鬼斛步步逼近,魔氣激蕩,其聲勢壓迫下已令那幾位魔兵跪下。
瀾郁看向那湧來的魔氣,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生生的将那束靈繩給掙脫斷了,手掌亦不斷湧出綠色靈氣,與其抗衡。
兩氣相撞,生生的将周邊岩石擊碎掉落,轟隆隆!
鬼斛收起魔氣,手裡幻化出兩把短刃,飛身襲去“這才對嘛。”
“你認得我,我究竟是誰?”瀾郁條件反射的側身躲過,借力站了起來。
鬼斛不斷加快招式,短刃在他手上靈活無比,每一刀下去都含有濃厚的魔氣,沾染一點便會血肉模糊“我不是說了嗎?我親愛的妹妹。”
“不,我不是,你我之間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