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饒有興緻的看着那位步履匆匆的遲緒,見他過來坐在自己身旁,将一枚食盒放下,彎腰看了眼棋局,拿起一枚黑棋落下一子。
他身着一身白衣,鎏金刺繡倒是與瀾郁身上的差不多,收緊的設計襯他腰身,長身玉立。
他一湊近,淡淡的香便萦繞過來,瀾郁的心跳莫名的加快。
即他來了,瀾郁自是不願在這呆了,扶着棋桌欲起給他讓位,下棋枯燥,而且太費腦子,瀾郁所幸逃到一邊,靜觀棋局。
瀾郁挪到旁邊,将食盒拿到旁邊桌子上,背對着他們,滿心歡喜的打開,先是看見了蓮花酥,旁邊則是各種精緻的點心,瀾郁将她們一個一個拿出來。
正準備吃呢,聽見一道聲音“食盒底層是你的藥,安心喝了再用點心。”
瀾郁臉色瞬間耷拉下來,眼珠子轉的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又聽到“聽清月師姐說,你将前幾日的藥倒了,今日我在這看着你喝下去。”
瀾郁轉身過去,笑容恰到好處“不打擾公子與前輩下棋了,我回去再用,回去再用。”
藥看着黑漆漆的,聞着就苦,她甯願一直病着,也不願去喝!
嗚嗚嗚,清月不是我的好姐妹了,說好的同甘共苦呢,騙子!
賀遲緒又落下一子,懶洋洋的掀起眼簾瞧去看熱鬧的父親,用力點了點棋盤,不滿的回看他一眼。
眼睑落下再起來,又是那副溫吞吞的性子,溫言勸道“喝藥好的快啊,你那身體還需要好好養着,即如此,我陪你一道回去,看你用藥。”
倒是沒想到他竟吃定了她不用,倔強的看着他,兩人相望,不帶有一點妥協。
到底是瀾郁寄人籬下,輕哼一聲,看了眼黑漆漆的藥碗,娥眉微擰,閉眼喝了下去,苦意将瀾郁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賀硯修原本看熱鬧般下棋,然後遭了自家兒子一記眼刀才安分下來,隻豎着兩耳朵聽着,這小子什麼時候能這樣對我好好說話,不過也多虧這位姑娘,這小子好久沒陪我下棋了。
這難得靜谧且溫情的午後啊,久違了。
瀾郁拿起食盒裡帶着的小夾子,慢條斯理的吃着蓮花酥,畢竟拿人手短,又拿出兩個空盤,将點心各夾了些,放在兩人面前,隻放在賀遲緒面前時,力道大了些。
石桌上的點心被吃的差不多,瀾郁撐着腦袋如蜻蜓點水般時不時下墜,猛得驚醒,搖搖頭,又撐在那打着哈欠。
待人一走,賀遲緒便将手裡的棋子摔進棋奁,語氣不虞道“父親大人這是作甚,不就是拿了塊殘幽玉佩,何至于此。”
“嘿,人家小姑娘給你氣受,灑我身上幹什麼,我不過是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說了會話,你就急匆匆的趕來了。”賀硯修一看将棋子一個一個撿回去。
賀遲緒往後一倒“誰急匆匆了,你别含血噴人。”
雲昭成了幽都的貴客,是賀家家主賀硯修親自頒發的文書,幽都各家都恨不得把腦袋伸上啟鳴山來看上一眼,畢竟幽都最起碼有百年沒有貴客了。
瀾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與賀晚苡護膚聊天呢,兩個人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
瀾郁聽清月師姐說,睜開眼睛“貴客與現在有差别呢?”
清月将果子扒開,将果仁塞進嘴裡,仔細一想,好像沒什麼區别,師弟對她的好像比貴客待遇還好,絞盡腦汁想到一個“姑娘再出去的話,身份一亮,有無師弟都會受人禮重的。”
旁邊那位睜開了眼,将黃瓜一扔,素手伸進果盤拿起一個橘子,扒開後黃澄澄的果肉,分成三份遞給兩位姐姐“姐姐别想那麼多,總歸一句話,以後你可以在幽都橫着走啦!”
瀾郁接過來,果汁豐富,酸酸甜甜的,順着晚苡的話點點頭“聽着還行,待事情一了,我便走啦,希望我在外面闖出一片天。”
賀晚苡動作一滞,瞬間起身,跨過小桌,蹲在瀾郁旁邊“姐姐,你要走?賀家不好嗎?”
“九州六域的美景我還未去看過,風土人情還未去領略,山川湖海,層巒疊嶂,大好河山等着我呢。”瀾郁撫上晚苡的手,溫言,“賀家不是我的歸宿,總要走的呀,說不定我的親人朋友在等着我回去呢。”
賀晚苡急切的說“你要想在幽都,沒人攔你的,姐姐,多待幾天嘛,你若走了,就要好長好長時間不見了,我舍不得你。”
“對啊,多待幾天吧,九川湖海什麼時候不能看,到時我陪你!”清月道
三人相處就像是親姐妹,三人一有時間就湊在一起,聊八卦挑衣服,研究首飾發型。關系呐,就像是相遇數百年的摯友一般,有時她的一個眼神,另一個就瞬間了然為她打配合。
瀾郁一開始是把晚苡拿妹妹一般看待,後來相處久了,發現更适合當朋友,當那無話不談的知己。
自是看不得好友撒嬌,一來她傷還未好透,賀公子教的那套功法瀾郁還未練透,沒有自保能力她不敢擅自行動。二來那案子還未查出來,僅僅是有眉目,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