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遲緒說完就把頭埋進膝蓋,顫抖着,像是受傷了獨自舔舐的小獸,許是少年薄面,不肯叫人看破了脆弱。
自相遇以來,他對所有事都是在掌握之中的,處事淡然,鮮少有這般情況出現,他雖然說話有時候很噎人,但出發點總是好的。
瀾郁不知該作何反應,輕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眸底溢滿了她未從察覺的心疼。
冤有頭債有主,即知道了源頭,那便一劍挑了他老窩呗。
“那便報仇呗,新賬舊賬一起算,我陪着你。”
“一個都跑不掉。”
二人兩句話間定下了往後羁絆。
賀晚苡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在後山懸崖邊整日練功,一手長鞭甩的爐火純青,太陽東升西落,汗水打濕衣服,一向嬌慣的大小姐不曾喊累,倔強的耍着鞭法。
夜行衣不斷遊走于幽都各部,喬裝易容,混入市井,不愧是幽都最強暗衛,不到半月,信息接踵傳來。
書房裡是堆成小山高的信封,幽都關系圖鋪在畫布上,幾處被畫着醒目的叉号,又是一縷傳訊,來到人近身,赫然寫着“甯家,江家,周家近日走動頻繁。”
瀾郁近日看着幽都往事,敏銳的發現幽都好多漏洞,護都大陣,世家交往頻繁,但賀硯修卻是置之不理,任由其發展。
一連過了幾天,才堪堪理出頭緒。
一推開門便是濃厚的血腥氣,瀾郁揮着袖子,默默觀察這方小院,這是兇發現場,石階上,矮牆邊,窗紙上全是殘留的血迹。
賀遲緒一臉冷漠的看着,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的查看,進了裡屋,奢靡的布置,旁的就再也沒有了
瀾郁敲着牆,忽聽一陣空,她仔細确認一般,看着書架上五個不倒翁,三男兩女,她不确定的晃晃,卻發現有些虛實,她用力的按下最右邊的那個。
滾輪轉動的聲音。
書架被分成兩半,往兩邊縮去,牆上出現一道門,是伸向地下的石階,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見。
賀遲緒聽見聲音過來,看向那排不倒翁,眸底有了變化,頗為眷戀的撫向那不倒翁。
這是母親刻的,獨屬于她們五人的不倒翁,從左到右依次是賀硯禮、賀晚苡、姒弗、賀遲緒、賀硯修。
忽然有一天不見了,沒成想是叔父拿走了。
拿着燭台走在前面,想去攥她的手,與禮不合,扯下一縷緞面遞去。
瀾郁疑惑的看向地下無盡的黑暗,拽着綢緞的一角,緩緩而下,瀾郁在後面左手無意間結印,寒冰凝結,預防着突來的不測。
漫長的甬道,逐漸狹窄後,出現一個稍大的房間,名門字畫,金條,首飾堆砌着,是誘人的。
她們貫穿這一切金銀,這一路上見到的東西愈發貴重,兩人視若無睹。
終于,來到最盡頭,一如既往的石門,沒有任何提示。木門的中間是一個方型的,形色各異的木雕。
瀾郁接過燭台,靠近的照亮,毫無邏輯可言,她撇向旁邊的引信,旁邊還有滴落凝固的蠟迹,瀾郁舉着燭台将引信點燃,瞬間燈火通明。
賀遲緒看向這浮雕,伸手不斷變換着,待形成一個賀家圖騰,他摁下旁邊的按鈕。
咻咻咻!
幾支冷箭從各方襲來直沖賀遲緒。
瀾郁眼神一凝,将賀遲緒頭往下一摁,突然發力從裡邊拉了過來,旋轉間,凝着的冰錐頃刻出動,與冷箭對峙着,往裡注入靈力,将其全部打落。
又來一陣火,火過之處,全無痕迹,賀遲緒周身蘊含的藍色靈力,暴虐的襲去,與它對立。
良久也不見消停,瀾郁正凝神用靈力,突然一股力将她往裡一拉,賀遲緒為她擋在外頭,再外面是藍色屏障。
瀾郁正欲動彈,被耳邊的聲音制着“這是叔父特有的異火,過者無影,唯有覆蘭障能抵禦。”
又是一股熱浪襲來,再一會便是歸于寂靜。
“你這叔父暗器用的挺好。”瀾郁動了這小會靈力,靈脈隐隐作痛。
賀遲緒重新看向那方木雕,擰眉想着,突然想到叔父非要他畫的一個圖案,圖案與木雕融為一體,遲緒一點點的去挪。
“他無事慣研究這些。”
賀遲緒按下去的時候卻猶豫了,他怕結果不是,暗呼口氣,遲遲不敢摁。
瀾郁看出他的顧慮,重新凝成冰錐,柔和道“摁吧,好的壞的,總要試了才知道”
賀遲緒的手猛得一摁,身形往旁邊一閃。
“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