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婦人狼狽地跑出來,她失态的往前撲去,卻撲了個空,她起身不顧衣物上的塵灰,眼眶潤濕,手指微顫去觸碰,那抹虛影,憑空消失,她失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我可憐的如願啊。”
瀾郁重新凝着的冰錐又掉了,蹙眉看着旁邊一團鬧劇。
甯家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稚兒,眼裡盡是慌張,他幹巴笑着“如願?”
如願不屑的看着兩人“惺惺作态!”
賀遲緒聽到那聲如願的時候,感覺天塌了,他僵硬般扭頭看眼同樣呆滞的雲昭,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走到那團鬧劇中心。
清月哼了聲,呵斥道“事到如今,你趁早把所有的罪過都交代了。”
甯家主到底是多年的老狐狸,快速掩蓋自己的情緒,帶着恰到好處的笑“罪過唯有我剛才說的那些,旁的别人休得污蔑。”
甯如願譏諷道,與她幼小的身軀,稚嫩的嗓音顯得格格不入“是嗎?敢問甯家主,你的好兒子為何會功力大增,二姐又為何能在一夜之間病情大好,溫家大哥的毒又因何而來!”
字字誅心,狂敲着落在衆人心。
語氣裡的恨掩蓋不住,甯願眼裡的紅瞳愈發詭谲。
整個大院寂靜無聲,隻聽見婦女抽泣。
多年掩蓋的陰暗突然被拿到明面,饒是曆經大場面的甯家主也亂了陣腳。
甯家主怒目圓睜地看着虛影“荒唐!不孝子,竟然如此污蔑母家!老夫今日便清理門戶。”
手裡凝團靈力,注入元力打出去,欲意與她同歸于盡。
可他忘了,如願已是惡念滔天、不懼生死,鬼是打不散的。
來的突然,誰也沒想到甯家主竟這般。
如願看着襲來的靈力,無聲的笑了,這就是他的父親,從沒将她放在心上。
預想的力道并未襲來,面前憑空出現的是冒着寒氣的寒冰。
冰錐掉了兩次的氣,得了空檔,動作再快,也逃不過瀾郁的眼。
她來到如願的身後,為她擋着這突來的、駭人的靈力,彈指間,所有的靈力都被反彈回去,逼得甯家主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我好不容易救上來的姑娘,就是讓你打的?”
又是一聲嗤笑夾雜着蔑視,又一道渾厚的靈力打去“誰給你的本事。”
不知是不是陸頌今的錯覺,他竟看到了那個恣意灑脫,狂放不羁的人。
賀遲緒像是早已習慣,他揮去靈障擋住了圖謀不軌的甯家主。
清月雖眼裡閃着贊許,别說師弟了,她也被雲昭迷住了。
甯家主嘔出一口鮮血,他氣極了,自他成了甯家主後,便沒人對他這般無禮。
甯如願怔然看着,原來有人出氣的感覺這麼好啊,她想轉身,耳邊傳來“别看我。”
瀾郁一看她那雙紅瞳,便會氣血上湧,靈脈雜亂不堪。
“你能詳細說說嗎,所有知道的。”
如願陷入回憶,低垂着眼,再擡起是澄亮的瞳色,絲毫沒有異樣,她拉着身邊最近的兩人,漸漸阖眸,陷入回憶。
瀾郁與賀遲緒覺得身形微晃,眩暈下是無盡的漩渦,兩雙手牢牢的牽在一起,再大的力都不曾将她們分開。
待二人再回神,便處在一個盛大府邸,紅綢滿挂,府裡的人都洋溢着喜氣洋洋的笑,院中小路為玉石所鋪
一位仆人端着盤酒水走來,眼看着要撞上了,遲緒将瀾郁往懷裡一拉。
瀾郁跌落在他懷裡,兩者的氣息交融,分不清是誰的,一時僵持在那。
瀾郁不禁有些貪戀,無畏所有的抱緊了些。
賀遲緒仿佛聽見自己的心在狂跳,嗅着她常用的香,他不敢動,怕驚擾了。
察覺她的動作,他的心跳的更快,感覺要喘不過來氣了。
瀾郁輕言“她們好像看不見我們。”
定眼瞧去,她們都在忙自己的事,一點眼神都沒分過來。
一縷青煙引着她們來到一個狹仄的屋子,黑漆漆,沒有一點光亮。
瀾郁走近看見蜷縮在牆根的女孩,瑟瑟發抖,賀遲緒蹲下去看,手還沒碰到,便聽見門扉處發出沉重的聲音。
屋裡被燭火照亮,瀾郁看着一臉得意的甯家主,他用法力把小女孩提溜起來。
原本應是澄亮的眼睛,如今變成了空洞,瀾郁瞬間明白這是如願。
縷縷黑氣貫入如願的身體,她痛苦的叫喊,即使這般,她還在喊父親,妄想喚出一絲父愛。
“父親,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甯家主揚着令人惡心的笑“如願啊,你總不能看你的姐姐日日遭受病痛吧,你知道的,她慣是疼你,還有你的外甥,更何況,溫家老家夥,死活不給你阿姊治。”
“爹這也是沒辦法啊。”
甯如願不知道他取走了什麼,隻是覺得她更冷了,也更疼了,她眼眶溢出血迹。
幾天的平靜被突來的鑼鼓打破,甯如願的吃食也變得好多了。
她趁來人放食盒時,問道“今日府裡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是啊,今天二少爺娶親,娶的是蘇家大小姐。”來人看着三小姐,不免有些唏噓,多好的三小姐啊。
老爺的心思自是不能猜的,來人對她屈膝便走了。
如願揚着開心的笑,她慢慢摸到食盒,打開,話語裡不見一絲怨恨,相反,是真摯的祝福“願二哥哥與二嫂嫂百年好合。”